角依稀有甚麼柔軟劃過,是自己的錯覺?
“爹孃來了,我去外面看看,你在裡邊等會兒我。”鍾離珞坐到塌邊的輪椅上,推門出去。
莫青璃坐在床沿,右手食指撫上唇角,來回摩挲,分不清方才是錯覺還是真實。
一時有些怔。
外室細微的對話聲不斷飄進來。
“爹,娘。”是鍾離珞清淺動人的聲線。
“珞兒啊,皇上已經賜婚給你和青璃,聖旨已經下來了。”
“這個我知道,青璃她告訴過我。”
“皇上今日上午賜的婚,青璃午間過來了?”是鍾離丞相微微訝異的聲音。
莫青璃聞言一驚,那人,是故意的麼?這麼說不是明擺著她來了相府麼?大晉雖然較為開明,但是在女子閨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同樣會遭人詬病,有損女子名節。
鍾離珞道:“不是的,爹。是殿試之前,青璃說過會讓皇上賜婚的。”
唇角卻蘊著絲笑,目光若有若無的飄向內室。
鍾離丞相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鬚,點頭道:“是這樣,青璃是個好孩子,珞兒啊,你可要好好服侍他。”
鍾離珞溫順道:“是,女兒曉得。”
莫青璃聽到這裡,總覺得女子一直在強忍著笑意的錯覺,服侍自己?自己服侍她才是正理罷。
“對了,爹,婚期在哪天?”
“瞧我,把這事給忘了,欽天監定好日子了,就在下月初一。”
……
“張大爺張大娘,我與阿珞定在下月初一成親,你們也來罷,就在城東的莫府,離這裡不是很遠,到時我讓府裡派人來接你們。”好不容易茶水嚥了下去,莫青璃跟著道。
張大爺夫婦連道好好,心說難得鍾離小姐的夫君也像她一般沒有架子,無論相貌還是性子,俱是相配得很。
“天色已晚,我們就先回去了。”鍾離珞的茶水已經喝完,偏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莫青璃一眼,又轉頭對著那對老夫婦道。
照晉國風俗,如果要成婚的的話,新郎新娘的喜服最好是由新娘親手縫製。離下月初一隻有半個月,卻哪裡來得及,依莫青璃的意思,去城南錦繡坊量身,讓她們做就行了。
怎料鍾離珞卻神神秘秘的讓她別擔心,還親手拿來尺子比量她的身材。
莫青璃看著拿尺在她身上比來量去的女子道:“我說阿珞,你繡藝再怎麼好半月之內怎麼可能做好兩件喜服,我們還是請繡坊的繡娘罷。”
鍾離珞頭都沒抬:“噓,山人自有妙計。”
沒成過親的人,自然不知道成親原來這般繁瑣。
納彩、向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幸好最後兩項不必,日子是欽天監算好的,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去,親迎就更好說了。
可就算如此,因為時間緊迫,前四項都集中在一起,攪得二人是頭昏腦漲。
至於那個衛仲卿,赤堂傳過來的訊息與莫青璃猜的八。九不離十。
晉國開國近百年,鍾離家四代為相,家族顯赫。是以,鍾離珞雖腿腳不便,但是卻是直系中最受寵的獨女,近年向鍾離丞相府提親的青年才俊算來也有不少,而衛仲卿算是其中最執著的一個了,聽說這兩年他統共向鍾離珞提了不下五次親,每次都灰頭土臉的回去,連鍾離小姐的面都見不到。
這個衛仲卿在京都也算是年少有為,禮部尚書的長子,生得又俊俏,他與鍾離珞的事京都許多不明真相的百姓都津津樂道,甚至還很看好。而近兩個月莫青璃一直往右相府跑,還數次約鍾離珞出府郊遊,儼然一副右相女婿的模樣,朝堂之上鍾離右相甚至親自承認。
所以那日衛仲卿對莫青璃的敵意倒是事出有因,若是不恨莫青璃,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本來小小一個尚書之子,莫青璃根本不放在眼裡,可是在翰林院他多次擾她查證當年之事,著實可恨得很。
當然這是後話。
婚期將近。莫青璃與鍾離珞各有各的事情需要忙碌。
莫青璃最大的事情就是佈置喜房了。
莫府裡大大小小的房間不少,於是就選了一間最大的、採光最好的房間,屋前正是那十數株寒梅,窗外正對遠處滿山青翠竹篁。
本來這事不需莫青璃親力親為,可是她總覺著自己做才有意義,她和鍾離珞都不喜太過豔麗,便只是在窗戶上貼了些喜慶的雙喜剪紙,床幃亦只是一層薄薄的紅紗,梳妝檯、書架等桌椅用品,不一而足,皆是仿照鍾離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