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轉頭飛身離去,後頭窮追不捨,實在太過難纏,一步一步都極為兇險,這般惡鬥,她渾身上下已是傷痕累累。
那人卻好像根本不痛,比白骨這樣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還能忍,讓她有些力不從心,她心裡不得不承認今日怕是要折在這林中了。
這般小傷根本不可能阻止這人,而她也不過血肉之軀,這般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白骨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身後一劍帶著凜冽的劍氣襲來,橫豎都是死倒不如走一遭險棋。
她提起劍架往自己的脖頸處一送,細白的脖間一道大血痕,割破了血脈,脖子一下鮮血噴湧而出,疼痛不堪,連呼吸都無法,一切真正瀕臨死亡一般。
白骨捂這傷口忍著劇痛死死盯著眼前那個同樣快死了的人,他捂著脖子的傷口,鮮血從指間流出,一下跪倒在地,氣絕身亡。
這人一倒地便消失不見了,像是從來不曾出現過。
白骨的痛感慢慢消失,脖子的傷口也消失不見,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她的幻象。
可身上的傷口卻告訴她剛頭的一切都發生過,也就是說如果她沒有行那破而後立這一死招,接下來將會無休無止在這陣中廝殺,生生耗死。
以往便是見過幻陣,也不曾歷過這般兇殘的陣法,剛才那人顯然就是她自己,便是再厲害的人進了這陣,也難以脫身。
此陣欲強則強,遇弱則弱,誰又能鬥得過自己,而誰又想得到破此陣的法子是自絕身亡?
也只有白骨這樣喪心病狂的兇徒才會想得到這個法子,一個對自己都這般殘忍的人,也著實叫人毛骨悚然。
白骨傷痕累累出了杏花林,這一次刺殺暴露了,往後想要再殺王進生只會更加艱難,而暗廠不是容許失敗的地方,它的懲罰遠比想象的還要恐怖。
陣外頭天色已晚,老者扮相的鬼十七與屬下悄無聲息的行來,見白骨滿身是傷,忙伸手扶她,“長老,發生了何事?”
手還未碰到,便被白骨陰冷的眼神駭到,他忙收回了手。
白骨以劍撐地,額前的幾縷髮絲垂下,襯得眉目如畫,唯憾面色蒼白若死人,眼裡又少了些半點人該有的東西。
她抬手慢條斯理梳理額髮,微微垂眼看著衣襬上滴落的血跡,在地面上落下點點紅梅,費盡千辛萬苦才破了陣,卻連設陣的人都不曾見過,這般叫她如何不忌憚?
白骨看著幾片杏花被她帶出了杏花林眼神越發兇狠,“水榭那處的處理了幾個?”
“已然處理掉,他們只留下了一個勘察水榭,其餘全跟著王進生去了。”鬼十七神情略有些慌張,唯恐在白骨心中落下了不得用的印象。
白骨略一沉吟,吩咐道:“王進生另有高人相護,大內高手不過是幌子,這一次定有用盡全力全部擊殺。”
她低聲吩咐完微一凝神輕嗅,便認準方向,不顧身上的傷疾步追去,身形似鬼,速度極快。
“屬下領命。”鬼十七聞言忙應道,手指與食指一圈,放於唇邊吹出一聲嘹亮的鳥蹄,半晌便從各處掠出十幾道黑影,幾人足尖輕點飛身躍上屋簷,幾個跳躍便消失在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