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可能的, 我們根本走不掉,那是暗廠的鬼宗!”絕望的話音剛落, 周遭只餘狂風呼嘯的暴雨雷聲,官道泥濘不堪, 步步艱難。
白影如同夜間的鬼魅,靠近時悄無聲息,時如虛影,時顯人形,速度極快, 絲毫不受暴雨影響,根本不像人, 從心底冒起的可怖之感慢慢爬上心頭。
幾人手持大刀, 將人護在其中,全神貫注周圍。
中間的貴人按耐不住,揚聲問道:“傳聞鬼宗取命, 萬金難求, 不知某得罪了那家,值得這般傾家相害?”
風雨晦暝,暴雨劈頭蓋臉砸來, 根本無法睜眼視目。
際一道驚雷響過耳際,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虛虛實實響起, “木秀於林, 風必摧之, 風頭過盛, 難免遭妒。”聲音似人俯耳旁輕語,可環顧四周空無一人,無端詭異,突然間殺氣肆現。
幾人握刀閉氣不敢分神,收了銀子就要護住人,哪怕是以命相搏。
突然一道閃電凌空,亮光劃破際,眼前似有什麼一閃而過,連帶著劍影刺眼晃過,片刻後便沒了動靜。
幾人心下一鬆,忽聽身後物體落地聲起,幾人心下一提,猛地回頭看去。
中間護著的人已然倒地,頸上空空如也。
白日大雨漸停,官道一路泥濘,驕陽正盛,道旁只落坐一茶棚,茶字掛布隨風微微飄蕩,寬敞的官道大半日都沒有一個人影。
二人身騎棕馬並一輛馬車慢慢駛來,楚復騎馬落後與馬車並行,靠近車簾低聲詢問,“公子,前頭有茶棚,可需稍停歇息。”
車簾微啟波瀾,漸浮檀木香氣,聲音似染檀香,聞之心悅,“路遙身疲,皆歇一歇。”
馬車停在了茶棚旁,茶攤子老闆見來了人,忙起身準備茶水。
楚復下馬向前撩開車簾,車伕下車跪地成仁,車裡的人俯身出來,一步下了馬車。
烏髮素冠,淺色衣衫,領口邊沿而下繡著墨藍色的盛開繁花,玉帶下掛一隻鏤空銀球鈴鐺,下頭墜著墨藍流蘇,這般繁複的花紋卻偏偏穿出了乾淨清雋的味道,衣衫已盡極致之雅,叫人移不開眼,面容卻更勝一籌。
攤主得見忙一甩肩上的搭巾,將桌子凳子來來回回擦了遍。
來人緩步上前,一撩衣襬坐下,行止之間,賞心悅目。
攤主正要將茶水端上卻被攔住,片刻間便見桌面上擺上一套青花茶器,破舊搖擺的木桌登時不同尋常,清水砌茶,渺渺輕煙緩緩升起,一縷茶香漫遍官道,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攤主端著手中的茶水呆愣著,褚行在他茶托上放了一錠銀子,“借坐片刻,旁的不用。”
攤主忙端著,茶點頭聲聲稱好徒後頭。
找茶功夫,官道上遠遠走來一人,一手握劍,一手提著方木盒子慢慢走近。
稍作歇息的楚復聽見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與褚信相視一眼,皆不由自主握緊手中的劍,進入戒備狀態。
來人身形清瘦,烏髮白衣一塵不染,全身無一修飾,麵皮生得極好,唯獨眉間一點硃砂痣不好,男生女相是大禍,這種長相若是自沒有世族庇護,大抵就是個孌童的命。
白骨幾步走進茶棚,將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桌上,手中的劍不離身,“二兩牛肉,一壺酒。”
攤主聞言一臉為難,只得指著上頭的掛布,“客官,我這就是茶棚,沒有牛肉和酒,不知乾糧和茶水可否一用?”
周遭氣流微微有些凝滯,白骨掃了眼木杆上的掛布,神情專注若有所思,片刻後才微微頷首。
茶攤主忙端剛頭被拒的茶水,又上了饅頭和幾盤菜。
白骨將劍放在桌案上,在幾人對面坐下。
茶攤主只覺這人來了以後,和煦的氣氛突然便靜得可怕,忙避到灶臺那處。
對面視線一直落在這處,白骨輕掀眼簾看去,視線陰冷,如黑夜行過湖旁,突然從水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枯手猛地抓住腳踝。
這般視線太過危險,楚復面色微沉,不帶敵意卻也不怯懦地回視。
一時間風停布止,氣氛凝塞而又緊張,青花瓷茶盞被皙白的手指微微托起,弧度好看的唇瓣輕貼盞壁,微抿一口,醇香的茶水顯唇色瀲灩。
只這一個動作,周遭氣氛便慢慢緩和下來,白骨收回視線,拿起饅頭咬了一口,端起茶水跟喝酒一般一口乾了,與文文氣氣的外表成了鮮明的反差,與對面舉止賞心悅目的顯然就是兩個世界。
秦質抬眸看了眼對面,將桌案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