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質奪了匕首快步上前,幾步避開死人,腰間墜著的鏤空鈴鐺猛烈搖動,發出細微的鈴鈴聲,腳下的蠱蟲皆慌不擇路,四下逃竄躲避,霎那間讓出一大片空地。
死人皆被牽引,朝秦質離開那處方向行去。
一個死人漏了空,徑直朝白骨這處而來,情況危機,她微一緩過勁忙強撐著往後挪去。
死人面目猙獰可怕,臉部已經隱隱開始潰爛,看似動作僵硬,實則片刻間就到了眼前。
生死一線,白骨提掌擊去,可到底傷勢過重,掌力削弱了大半,死人不過被擊地後退一步,便上前一把扯過白骨伸出的手,狠狠往外拉扯。
骨頭離肉的感覺太痛,白骨只覺下一刻自己的手就要被生生扯斷了去!整個人被硬生生拖出幾步,忙伸手為爪入地幾分,死死扒住霖,滿地的蠱蟲一瞬間爬滿了手掌,感覺到細微的疼痛,白骨再無暇顧及將要扯斷的手,比起蠱蟲入體形同死人,一隻手根本無足輕重。
白骨耗盡全力猛地一掌拍地,地面隱約震動幾許,周遭蠱蟲被一掌震退翻飛四散。
邱蟬子那廂已然拿到了匣子,迴轉而來見白骨被死人牽制,如何還不知曉這畜生剛頭不過是虛張聲勢,當即下了死力驅使蠱蟲上前欲置白骨於死地。
周遭的蠱蟲多如牛毛,一掌震死的不過是滄海一粟,此時全部如潮水般快速湧來。
死人手上使勁,撕裂般的巨痛終讓白骨嘴邊溢位幾聲低吟,蠱蟲堪堪觸到白骨的衣襬,死亡從未如此清晰地顯在眼前。
突然,石洞劇烈震動,上頭的水滴滴答答落如驟雨,頭頂石塊搖搖欲墜,一道暗影疾步而來,密密麻麻的蠱蟲似驚慌失措四散而逃。
一道光亮劃過抓住她胳膊的那雙手,刀過血灑,死人雙手腕處齊斷,手段狠辣利落,半點不見猶豫。
那人俯身一把攬過她的腰,抱起往後一退,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收力,便撞到了後頭石柱上,白骨壓身後肉墊一聲悶哼,她沒什麼事,身後饒氣息亂得一塌糊塗,那慣性大力撞去牽引了內傷,險些要了這位貴家子的命。
上頭一塊巨石“砰”地一聲墜落在地,堪堪擦過白骨衣角,將死人砸在了巨石底下,震得整個 石洞一動,皆往一旁斜去。
身後的人似有些站不住,微曲一腿斜倚石柱,半抱半摟著白骨,撥出的熱氣直噴上她的頸部,讓她脖間激起一片細密的疙瘩。
白骨受不住著熱氣側頭避去,陣中符紙連成一線,光亮大起,照得洞中情形一清二楚。
面露兇相的邱蟬子見狀眼露殺意往這處跑來,滿洞的蠱蟲密佈,極為駭人。
還有陣角那一處堆著斷肢殘駭,血潑了滿地,觸目驚心的血腥殘忍,連白骨這樣慣在刀尖混的人都不堪直視。
而剛頭去那一處的只有一個人,便是身後這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這般心狠手辣與往日作風完全相差,叫白骨突覺極度不適。
念頭剛起,洞中陣法已然開啟,極遠處傳來石塊坍塌的巨聲,腳下搖搖晃晃如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面顛簸不定,整個石洞彷彿置於海面上,旋地轉間周遭景物模糊扭曲,巨大的壓力如同擰住了心臟,像是被一下子從高空拋落而下,失重感極為強烈難受。
下一刻便覺眼前一片漆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待她再睜開眼時,邱蟬子、蠱蟲、石洞皆消失不見,撲面而來青草土壤的清新氣息,郁郁青青的林子間清脆悅耳的鳥鳴聲此起彼伏,花開水澗一片生機,偶有幾隻輕鳥從眼前低低掠過。
白骨緩緩轉動身子才發現一旁還躺著一個人,她忍著身上的劇疼轉身看去。
那人還在昏迷之中,濃密的眼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投下一道陰影,顯得眼睫越發長直,睡顏看上去安靜無害,可是誰又想得到這般文弱公子下手會這樣狠辣,連暗廠的殺手未必比得上他心狠。
白骨想起身卻無法,而自己的右手也已然廢了一般,她暗自使了使勁得到的是無法忍受之痛。
一陣無聲掙扎無果後只得先行作罷,伸出完好的另一隻手拿過他手中的匕首,見沾了血跡便自然而然在他衣杉上擦了擦。
來來回回幾番將匕首擦得光亮如鏡,忽又念起帝王蠱被他丟給了邱蟬子,如今怎麼拿回來還是一個大問題,一時間匕首便慢慢往人脖頸處去,忽覺身上涼颼颼,抬眸一看是毒毒的花瓶醒了。
醒了也沒話,只靜靜看著他的動作,見他看去,忽如梨花落春水般展顏一笑,“白兄的匕首很是鋒利,用得極為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