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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是吳氏等著的,吳氏抬頭瞧著三姑婆:“三姑,你說疼我侄女,怎麼疼?”
這話問的好,三姑婆仔細想起來,可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吳氏又長聲嘆息:“罷了,我也曉得三姑你,不過說說罷了。我們女人,本就命苦,偏我侄女又是個倔強的,偏要和人不一樣,若她也樣樣順著,這會兒,只怕也是吃香喝辣了!”
說著吳氏就站起身,要往外面叫人,三姑婆伸手拉住吳氏的胳膊:“我既說了要疼她,就會疼她。我們再想個法子。”
吳氏還要往外走,三姑婆又對她道:“難道你不疼她?”吳氏這才順勢坐下,和三姑婆又在那竊竊私語起來。
青娘側耳聽了聽,再聽不到靈棚裡的聲音,想來姑姑已經勸說好了三姑婆了,青娘想著,不由輕嘆一聲,旁邊有人聽到青孃的嘆息,想到朱老爺這件事,不由也嘆氣道:“要是你哥哥還在,”
只說了半句,就有人推那人一下,要她別說下去。青娘怎聽不出這人話裡的未盡之言,只抬頭道:“不管怎麼說,日子,總要過下去。”
青孃的話讓眾人又沉默了,過了會兒,有人笑著打岔:“也不曉得三姑婆和你姑姑在那說什麼呢?都好一會兒了,還沒出來。”
話音剛落,吳氏和三姑婆就從靈棚裡走出來,青娘仔細往吳氏面上瞧去,見她眼睛紅紅的,三姑婆也像哭過的樣子,說動三姑婆,吳氏的想法就能實現一大半。
青娘還在想著這些,吳氏已經對那些來幫忙的張家人道:“多謝了,明兒是出殯的正日子,還請各位明日來早一些。”說著吳氏就把懷裡抱著的一些白布,挨個發給張家的人。
張家人接了,總也要說一句節哀的話,瞧著時候也差不多了,張家人也就在三姑婆的帶領下,告辭離開。
青娘瞧著張家人離去的背影,抬頭看向吳氏,吳氏已經輕輕地拍一下青孃的肩:“盡人事聽天命罷。青娘,那寧小哥……”
“他是個好人!”青娘語氣平靜,吳氏點一點頭,青娘又道:“正因為他是好人,姑姑,我們才不能把他拖進來。”
“我曉得,青娘,可是這是他自願的。青娘,我曉得你不願意,可是很多時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這樣。”吳氏的話讓青娘什麼都說不出來。青娘閉一閉眼,彷彿又看到了寧榴的笑。吳氏摟住青孃的肩,看著夕陽西下,兩人都沒說話。
有林老爺出錢幫襯,還有一群吳大哥生前的朋友過來送葬,再加上張家人在送葬時候也出現幫忙,吳大哥雖沒有孝子摔盆這些,辦的也還熱鬧。
青娘和吳氏不能送去墳地上,吳氏的兒子和幾個吳大哥的朋友把靈柩一路送到墳地上。吳氏和青娘在那痛痛快快哭了一場,也就回到搭靈棚的地方,請下的廚子已經把酒席做好,擺出來招待了各位幫忙的。
寧榴也過來幫忙,青娘雖沒見到他,卻時時能聽到他說話,這讓正在收拾靈棚裡的東西,好讓人把這靈棚拆掉的青娘感到有些安心。
外面人很多,聲聲喧譁,青娘拿起幾件沒燒完的吳大哥的衣服,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從此之後,就再也見不著哥哥了。
外面突然傳來吵嚷聲,打斷了青孃的哀痛,也在收拾東西的吳氏和幾個女人也奇怪地往外瞧。一個聲音急促地響起,一時也分不清是誰的:“嫂子,秀才來了,說要和你說說以後的事情。”
果真辦過了喪事,他就等不得了?青娘心裡想著,把手裡的衣衫放下,吳氏過來握住青孃的手,青娘明白吳氏的意思,對吳氏搖頭,攏一攏鬢邊的發就走出去。
來的不止是張秀才,還有張二叔,張二叔正在那和人解釋:“這件事呢,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不過是來做個證人罷了。”
“做個什麼樣的證人?”青孃的聲音打斷了張二叔的話,張二叔回頭,看見青娘站在那裡。還在吳大哥的孝期,青娘穿了一身重孝。發上別了白花,這模樣,比前幾日又好看一些。
張二叔忍不住悄悄咽口口水,才對張秀才道:“阿侄,你小嬸子出來了,你和她說罷。”張秀才對張二叔點一點頭,瞧著青娘道:“論理,這件事不該我來說,只是那日從公堂出去之後,我仔細想了想,你在公堂時候,既沒有說嫁,也沒說守,這件事,有些兩難呢。”
“怎麼兩難?”青娘淡然說了這麼一句,就坐在一條板凳上,也不瞧張秀才,只望著空曠處。
“侄媳婦你也是曉得的,若是你要嫁,也就帶了你嫁妝,回家去,任由你自己做主也好,你家長輩做主也好,以後都和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