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榴心裡疑惑重重,面上卻沒露出來,對張二叔和張秀才道:“二嫂子也不在家,不如進到我家裡去,吃一杯茶再走!”
“不必了!”這會兒答話的是張秀才,張二叔呵呵一笑:“阿侄,你也不要說我人老話多,我曉得你心裡怨著寧小哥呢。只是你也想想,寧小哥那麼一點點年紀,你又沒和他說過,朱老爺在知縣面前,那是怎麼一個風光,到了堂上,縣老爺一口一個不說實話就打,他一被嚇,不就說出實話來?這事,真怪不得寧小哥。”
張秀才也不瞧寧榴,還是仰著臉瞧向青娘院子,寧榴看著張秀才的神情,難道說張秀才想要把這宅子收入囊中?想到那日在堂上張秀才所為,寧榴越發齒冷,這個世上,肯雪中送炭的人已不多了。
寧榴在心中轉著念頭,對張二叔道:“多謝二叔美言,既不願進去吃茶,今日剩的肉有些多,我拿回來在鍋裡滷著,一個人也吃不了這許多,等滷好了,就送與二叔一些。”
說話時候,肉香已經飄進張二叔的鼻子,張二叔嗅了嗅,聞著濃濃肉香,對寧榴點頭:“我就說寧小哥你是個聰明伶俐的人,不過是沒經過這麼多事罷了。阿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後面一句,問的也是張秀才,張秀才腦中只盤算著等把這院子收回來後,到時把這兩座院子一打通,該成青磚大瓦房,蓋的高高的,給自己兒子說媳婦也面上有光。聽到張二叔這問話,只漫應了一句就對寧榴道:“說起來,我想起,當日寧小哥你說過,這房子,你可是隻賃一年。這會兒,你來了也有三個多月了。”
這話裡透著不好的意思,張二叔有些驚訝地看向張秀才,張秀才還是一臉為寧榴考慮的神情,寧榴心念一轉,已經想到張秀才為何這樣問,另尋個住處對現在的寧榴來說,一點也不麻煩,只是寧榴放心不下的,是青娘。
寧榴沒有說話,只瞧著張秀才:“那租金,在下並沒欠了。”
張秀才沒想到寧榴會來這麼一句,皺眉把袖子一甩就對張二叔道:“二叔,這會兒太陽都落山了,我還是回去罷!”
張二叔對張秀才笑笑,等張秀才走了,張二叔才對寧榴道:“寧小哥,也不是我倚老賣老說你,這世上,最難得是能站住腳。”
“二叔的意思,我懂的!”寧榴只答了這麼一句就對張二叔道:“這會兒肉只怕也好了,還請二叔進我家裡,我把肉切了,勸二叔一杯酒,如何?”
張二叔用手摸著下巴:“這,怎麼好意思呢?”
“我來這裡,多虧二叔對我多有照顧,一直記在心裡,卻沒謝過二叔呢!”寧榴語氣越發客氣,那股肉香味越來越濃。張二叔不由嚥了下口水,張二叔家的日子還算能過得去,可也捨不得把這麼好的肉滷出來吃。
張二叔口中說著不必,不過是舉手之勞,已經身不由己地走進寧榴的院子。寧榴請張二叔在堂屋裡坐好,自己來到灶下,用筷子戳了下肉,那肉雖沒爛已經熟了。寧榴拿出一塊來在砧板上切好,用些醬油醋拌了,又把酒拿出來,端了一托盤就往堂屋裡面走。
張二叔正瞧著寧榴堂屋裡的佈置,見寧榴端著東西過來,老遠就聞見一股香味,張二叔吸了吸鼻子,對寧榴道:“只曉得你會殺豬,可不曉得你滷肉也是一把好手!”
“這殺豬的人,下水常沒人要,不就要自己收拾?”寧榴說著把酒壺肉都放在桌上,給張二叔倒一杯酒。
張二叔已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肥肥的肉,連肉帶皮往嘴裡一塞,嚼了嚼就嚥下去,對寧榴翹下大拇指!
寧榴已經端過酒杯:“先喝杯酒,潤潤喉!”張二叔一口把酒喝乾,瞧著寧榴道:“寧小哥,說來你是個正經好人,只是怎麼不說一房媳婦?”
“彩禮錢都還沒湊出來呢!”寧榴說著,就又給張二叔斟了一杯酒,張二叔又是一杯酒落肚,對寧榴笑著搖頭“這姻緣的事,也離不了錢的。說來那日你若不害怕,這十兩銀子是穩穩當當到手了!”
“這事,我也在懊悔呢。”寧榴故意順著張二叔的話往下說,張二叔又端起一杯酒喝乾:“不但如此,你想一想,青娘,得,這回得罪了朱老爺,朱老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曉得,吃了這麼大的虧,恨不得把青孃的肉都給吃了。幸好呢,你只是個小人物,朱老爺也不會拿你出氣。只是青娘,呵呵!”
張二叔說到這就不說話,寧榴心中大驚,給張二叔又斟了一杯酒:“有個什麼,還想著二叔提點我呢。”
“所以說,你們年輕人啊,就是不懂事。”張二叔已經喝的眼下泛起潮紅,寧榴瞧一眼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