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搖頭:“就那麼幾夜,我陪你守著罷。青娘,你以後……”
聽到吳氏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句話,青娘面上露出一絲瞭然:“姑姑,您放心,就算沒了哥哥,我也能護住我自己。”
吳氏伸手握住青孃的手:“青娘,也不是我嚇唬你,做孤孀,哪是那樣輕易的?”
青娘點頭,還是一語不發。吳氏見狀,知道不能再勸,吩咐兒子兒媳女兒先回吳大哥家中,收拾幾件吳大哥的衣衫出來,好等出殯那日燒。
吳氏兒子奔波了兩日,十分疲憊,既然做孃的吩咐,也就和媳婦一起,帶了妹妹離開。
棚子搭在鎮外路邊,吳氏兒子等人離開之後,整個棚子內除了剩下青娘和吳氏兩人,還有兩個過來幫忙的,睡在棚子的另一邊。
整個棚子裡面,只能聽到火盆內柴的噼噼啪啪聲,還有就是外面的風聲,兩人坐在靈前,對著靈柩,更顯淒涼。
吳氏不時地去看青娘,青娘卻像泥塑木雕一樣,對著靈牌而坐,一個字也不說。
天一亮時,平日和吳大哥交往的好的人,也有前來祭奠的,來一個,就必有拉著青娘說節哀順變之外,還有嘆息吳大哥去的太早,吳家當初來鎮上時候是什麼情形,這會兒就……
青娘當然聽得出這些人話裡的未盡之言,但這些青娘早已想到,也不會悲哀。若就此低頭,那算是什麼呢?那算是把哥哥對自己的一切護庇,都放在腳下去踩。
吳家靈棚內,祭奠的人不少。張秀才坐在張二叔屋內,鼻子裡面哼出一聲,接著就恭敬地道:“二叔,這件事,還要請你做主!”
張二叔撮一下牙花,有些為難地說:“這件事,不好辦啊!當初你家兩老辭世之時,已經把家分的清爽,說好你和你弟弟一人一份。這會兒,你又要把你弟弟那份給收回來,不妥,不妥!”
“二叔,你也是個明白人,這有什麼不妥的?弟妹又沒有個兒子,若她就算沒有兒子,從族裡擇個嗣子養在她膝下,也是件正經事。可她呢,這不做那不做,萬一要帶了這家產走了,那不是白白地把這份產業,便宜了外人?二叔,我爹孃當日把家業各自分開,指望的是給兒孫們長久守著,而不是給外人!”
張二叔怎不曉得張秀才的念頭,不過是要故意為難一下,聽了只是點頭,不說話。
張秀才也曉得張二叔的意思,對張二叔低聲道:“若是先前,她哥哥還活著,那我們自然也要顧及一二,這會兒,她那哥哥已經是個死人了,還顧及什麼?況且趁這會兒,她在那忙著辦喪事,我們把這事議了,再把屋一收,到時裡面的東西,一半歸我,一半歸二叔,如何?”
張二叔點頭:“這話說的也是,不過她還有五十畝地呢!”
比自己還貪,張秀才在心裡罵了一句就笑眯眯地道:“那是她的嫁妝,難道我們這樣人家還要把她嫁妝奪了,不過……”張秀才湊在張二叔耳邊說了幾句,張二叔哈哈大笑:“好,好,說的好!果真人還是讀書,像我,就想不出這樣好法子了。”
張秀才也得意一笑,看向遠方,青娘,你就嘴硬吧,瞧你嘴硬到什麼時候!
寧榴知道了吳大哥去世的訊息,經過靈棚時也進去祭奠了,還送了二十斤豬肉當做帛金。見青娘和平常差不多,寧榴不曉得是該高興還是歡喜,推了車到鎮上胡亂做了幾筆生意,見豬肉剩下的不多,索性推了車回去,把這些肉放進鍋裡,熬出一鍋滷肉來,說不定吳大哥葬禮上,還能用一用,也好讓自己能盡點心。
寧榴想起青娘,心裡又沉甸甸起來,只是這件心事,怎麼都不能說出口的,說出口來,就變了。
寧榴一路胡思亂想,都不曉得怎麼到的家。把車推進院子,到了灶房燒起一鍋水,燙掉豬毛開始滷肉。
寧榴把各樣佐料都從櫃子裡拿出來,一樣樣地往鍋裡放,鍋裡的水在那翻滾,寧榴的心又開始混亂了。到底要不要把心事說出來,想起三姑婆又勸自己娶個媳婦,寧榴把手裡的佐料都丟進去,瞧瞧灶下的火,打算出去走走。
寧榴剛把大門開啟,就見張二叔和張秀才走過來,站在青娘大門前駐足說話。這件事後,寧榴和張秀才還是頭一回見面,瞧見寧榴,張秀才明顯臉色不好看。
張二叔倒對寧榴笑一笑:“寧小哥,今兒回來的早!”
寧榴答了兩句,鬼使神差地問出一句:“二叔今兒過來是?”張二叔只笑不說話,張秀才鼻子裡面哼出一聲,這一聲讓寧榴有不好的預感,難道說?
☆、第25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