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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她畢竟是你媽媽啊,現在來找你,你怎麼能狠心不認呢?”

“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指手畫腳。”我面無表情。

老太太女兒一臉訝異,張著嘴說不出話。

“你怎麼變成這樣?這麼多年都白養你了?就算我和你爸爸瞞著你,不讓你見你媽,但我們少過你吃少過你喝?還是虐待過你?我們對你不好嗎?你的良心呢?你爸爸這樣做還不是捨不得你?想留你在身邊?”姑姑厲聲問道。

“你們讓我吃的苦還少嗎?”

“啪!”姑姑的巴掌落在臉上,我猝不及防,手中的粥跌落在地上。“子幸……我……”

看著濺在我腳踝的米粒,我冷笑起來:“我寧願我是孤兒,也不要被你們口中所謂的親情綁架。愛我?真可笑,自己自私就算了,害人害己……”說完我轉身走了。

“子幸……”最後一聲,是爸爸的在叫我,但我頭也不回。

一切又回到了二十一歲那年,走在相同的路上,我哭著哭著,坐在椅子上。我好累……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累……我對這個世界感到困惑,為什麼人們要以愛之名做出傷害對方的事?今天沒有陽光,陰陰沉沉,就如同我的心一樣。六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一點長進。我又開始一邊為家人所困,一邊被愛情傷害。

我的黃金時代,我的奢望……我突然想變成天上的雲,被風一吹,就散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會有人記得我嗎?會有人想念我嗎?我不確定。

姑姑打電話給我,我把手機拿在手裡,看著螢幕閃爍直到變暗。可不一會兒鈴聲又響起來,我手指一劃,接聽中:“喂?”

“子幸啊,你在哪裡啊?”

我不帶情緒地說道:“我要回上海了,明天還有工作,這次主要是回來拿補辦的身份證的。”

“好那你注意身體啊,別把自己累壞了。”

“嗯。”

“不用擔心你爸爸,我會照顧好的。”

“嗯。”

“那掛了啊。”

“好。”

帶了個團去蘇州,兩天一晚。我開始注重自己的態度,每次講解都盡全力感染遊客。結束時,有個外國人和我握手說再見。他走後,我開啟緊握的拳頭,數了數,一共是八十塊美金。我苦笑,只有工作,付出和回報才是成正比的。

陳同打電話給我,我搶先說道:“我最近比較忙。”他沒有說話,我一字一頓道:“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仔細思考我們的關係。”

凌晨2點56分,我看了眼床頭的鬧鐘,長長地嘆了口氣。最近失眠越來越嚴重,連續睡眠時間最多四個小時,把我折騰得快死了。我先在床上躺了會,嘗試再次入眠,可現實不盡如人意。只得起床,熱了杯牛奶,坐在沙發上,邊喝邊打哈欠。手機響了起來,是姑姑。

“子幸,你爸爸……走了……你快回來吧……”

手一下沒拿穩,滾燙的牛奶打翻在腳背上。掛了電話,我連忙起身去浴室,開啟花灑,用冷水不停地衝洗燙紅的面板。我提起受傷的腳,單隻腿站著,整個人搖搖晃晃,幾乎要跌倒。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可剛坐下,渾身就像洩了氣,連手指都動不了。

我背靠在牆上,四肢都在抽搐。冷水還在不停地流出來,浸溼了我的褲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呼吸,我張大著嘴,誓要把空氣中的每個氧分子都吸進肺裡。可就是這樣,我還是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我曾想象過無數次此時此刻,但當事情真實地發生時,我才發現,痛苦遠超過想象的百倍千倍。我在地上呆了很久,久到身體麻木了,不冷了,也不痛了。

我十分冷靜地換衣服,收拾打碎的破杯子。做完這些後,天已經大亮,我打電話給沈致文:“沈致文,我爸爸去世了,你能陪我回家嗎?就當幫我最後一次?”

回鎮江的路上,我一言不發,望著窗外的一閃而過的事物,腦子空空的。

“唐子幸,你吃早飯了嗎?”

我搖搖頭。

“我買了你喜歡的生煎,你不餓也吃點。”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伸到車後座拿出盒生煎。我接過,咬了一口,感到前所未有的噁心,我捂住嘴巴,差點吐了出來。他見我如此,便不再勉強我吃。

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白事一條龍的人已經來了。姑姑上前握住我的手:“你爸爸是在夢裡去世的,走得很安詳。”我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

姑姑說,那天我走後,爸爸就吐血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