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緊緊握著。

但是後來的照片出來，顧雲嘉小小的一張臉，短短的頭髮，特別嚴肅的似乎蹙著眉頭，身後的江洲也似乎視線不對的視線低垂著。

只有旁邊的陸翊笑得格外燦爛。

青春定格在那一刻，可是，中考還未來，考試其實還在繼續。

在拍完畢業照沒過多久，顧雲嘉的爸爸突然在飯桌上提到了去省城名校讀書的建議。

想到省城名校讀書那筆不菲的贊助費，以及自己在父母眼中僅僅是在市內這所名校的表現，顧雲嘉只當是爸爸在試探自己的野心，而搖著頭拒絕了。

之後，顧爸爸又提了幾次去省裡讀書的想法，包括幾所並非前五的老名校。顧雲嘉仍舊是心裡涼涼的拒絕了。這個時候，顧爸爸總是沉默的在前面開著摩托車，顧雲嘉則是緊緊的攥著後座支架，似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被五月熱熱的風一會就吹散了。

會有那麼些委屈，可是更多的時候還是要沒心沒肺的繼續努力生活。

當韓自然幾乎已經確定了要去的學校，但依舊不時被高中部的教導主任，學校副校長叫過去勸其留在學校，輕鬆應付著的她也開始恢復了正常的上下學，於是顧雲嘉、舒宇和韓自然似乎在做最後的告別一般再一次一起放學。

“跟我們一起去省裡讀書吧。”韓自然輕聲詢問顧雲嘉。

舒宇也輕輕的點頭。

“哈哈！”大笑幾聲後，顧雲嘉扭過頭，然後回過頭來，沒心沒肺的說著，“哎呀，不去了，家裡沒錢供養。”

“別說傻話。”韓自然出聲呵斥，“留在這裡我覺得真的浪費了你。”

“呵呵，怎麼會呢，我又不是什麼天才。”雖然這樣說著，顧雲嘉鼻子幾乎又開始發酸。

過了沒幾天，顧爸爸在飯桌上拿出了一張省城名校濱江高中的入學考試准考證，說，

“這個星期五下午，我們和李吉媽媽一起坐車去，星期六考試。考完我們再去新津高中拿他們本部的考試准考證。”

抬起頭來看著爸爸，顧雲嘉眼淚模糊了雙眼，低下頭，淚水落到碗裡，只是點點頭。

三十六…陌生的省城，自尊那麼渺小

因為知道可以去省城考試，顧雲嘉才覺得彷彿真正開始準備中考一般。可是，似乎已經很遲了，只是這個週末去考試，而且要去一趟省城，路費、住宿都需要花錢，更重要的是，省城那麼大，爸爸從來都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次卻需要陪著自己去問路，毫無經驗的去一個並不太熟悉的地方做一個需要安定下來的事情。顧雲嘉覺得或許只是白白浪費時間和金錢，但是，僅剩的一點點自負，支撐著她不能丟臉，必須要去試一下。

小學畢業的時候，也是在升學考試完之後，爸爸一個電話讓自己第二天去水雲大酒店參加省城的招生考試，那時候意氣風發，考到市裡第三，這次，考試的是當年的高中部，可是自己，“顧雲嘉，你不能輸，至少要試一下”在坐上李吉爸爸單位的車，顧雲嘉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一上車，顧爸爸便特別小心的向李吉媽媽表示感謝，一路上也是特別討好原本是晚輩的李吉。這讓擠坐在後排中間位置的顧雲嘉覺得特別羞愧。覺得爸爸為什麼不和自己一起坐火車去省裡，為什麼要貪一點小便宜順別人的車，還要這樣一副討好的樣子。

於是，一路上，顧雲嘉除了偶爾抬頭看看坐在駕駛副座，把腳搭在車前臺李吉媽媽的表情，一直埋著頭，佯裝看書，幾乎不想看自己旁邊的爸爸。

幾乎晚上八點才到濱江中學的考場地。一行人去考場交了准考證，路上還見到幾個隔壁班的同學，顧雲嘉僅僅興奮了幾分鐘，因為接下來的夜晚，堪稱她人生裡最糟糕的夜晚之一。

原本以為和李吉一行人確認完考試地點就可以了，但是，當顧爸爸一路拍著胸脯保證自己知道怎麼找賓館，可是，當為了確認地址而把車窗開啟，冷風灌入顧雲嘉衣服，但是爸爸卻一直在說，“哎喲，這樣不對。我再看看，沒事沒事。”顧雲嘉突然覺得特別氣憤。

如果只是自己和爸爸，隨便找一個小的招待所就可以了，可是現在這麼多人，爸爸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還要顧及面子要來帶路，把自己弄得這麼尷尬狼狽，尤其當李吉媽媽一直不說話，眼神中必定充滿譏誚。

顧雲嘉的心情可以用悲憤來形容。當小小的捷達車幾乎茫然的賓士在省城的黑暗馬路上，路上是冷漠矗立的如萬國大廈一樣的大型酒店，大風中大旗飄揚給予顧雲嘉茫然無助又羞愧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