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人已經走得半空,周圍的椅子全空著,他默默地看著我,我腦袋充血地瞪著他。
人都走空了,我們仍然是剛才的姿勢,互相瞪著對方。
工作人員來催我們:“同學,放映已經結束。”
張駿拽拽我的衣袖,低聲說:“走了。”
我迷迷糊糊地跟著他晃到了大廳,同學們都在買紀念品,各種各樣的恐龍。
他帶著我過去:“要恐龍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意識完全混亂,完全無法思考,就糾結著打他還是不打他。
他把每一種恐龍都買了一隻,花了不少錢,甄公子開玩笑:“你要回家開恐龍展啊?”
張駿笑了笑,沒吭聲。
當我糾結了半天,發覺自己已經錯過最好的發作時機時,我迅速逃離他,跑去找林依然:“你怎麼走的時候也不叫我一聲?太不夠朋友了!”
林依然看著我身後不說話,我一回頭,張駿像個鬼影子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就站在我身後。
坐車時,本來都是我和林依然坐一起,可回去的時候,張駿主動要求和林依然換座位,坐到我旁邊。
我以為他有什麼話要說,解釋、道歉、狡辯……反正不管什麼,他總應該說些什麼,這樣我才能反擊,可他一路一句話沒說,我閉著眼睛裝睡覺,貌似鎮靜,實際已經完全暈了。
去食堂吃晚飯時,他沒和男生坐,反倒坐到我和林依然身邊,順手就幫我和林依然把方便筷子、紙巾都準備妥當,林依然驚奇地看著他,我也完全不能理解地盯著他,他卻若無其事,我行我素。
我們前幾天一直互相敵對,恨不得一刀殺死對方而後快,昨天吃晚飯時還針鋒相對,鬧得滿桌人尷尬,今天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坐車一起,吃飯一起,別說外人看著奇怪,我自己都覺得很詭異。
沈遠哲端著餐盤坐了過來,笑著問:“你們總算可以和平相處了,誤會怎麼解開的?”
我低著頭吃飯,不吭聲,張駿笑了笑,和他聊著別的事情。沈遠哲幾次想把話題轉到我和張駿身上,張駿卻都避而不談。
吃完飯,回到宿舍樓,大家依舊聚在一起玩,我卻立即跑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上了車,我已經和林依然坐好,張駿卻一上車就走過來,要求和林依然換座位。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林依然又向來不會拒絕人,立即就同意了。
張駿又坐在了我旁邊,我心裡七上八下,幸虧一向面部表情癱瘓,外人是一點看不出來。
這一天是遊覽北海公園和北京動物園,一整天,不管去哪裡,他都跟著我,我不理他,他也不說話。如果我走得快,他就走得快,如果我走得慢,他就也走得慢,如果我和林依然說話,他就站在一旁擺弄相機,如果我被哪處景物吸引,想多看一會,他就站在一旁默默等著。反正,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再嘲諷我,就是一直跟著我,跟得我毛骨悚然,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中途,我嘗試著偷偷溜了幾次,可是,集體活動,再溜能溜到哪裡去?過一會兒,他就能找到我,繼續像個鬼影子一樣跟著我,後來,我也放棄了這種無謂的嘗試,任由他去。
雖然非常古怪,我和他卻很和平地相處了一整天,整整一天啊!
晚上回去時,他仍舊坐我旁邊,去食堂吃飯時,他也仍舊坐我旁邊,沈遠哲和林依然都目光古怪地盯著他,他卻坦然自若,和他們都談笑正常,只是不和我說話而已,當然,我也只和林依然、沈遠哲說話,堅決不理他。
第三天,還是如此,他總是在我身邊,默默地跟著我,默默地照顧我,卻一句話不說,搞得我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開始有些受不了。感情上,我暗暗渴望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可理智上,我知道絕不能再放任自己,否則,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和張駿不一樣,張駿玩得起,我玩不起。
吃過晚飯後,我和前兩天一樣,立即回了宿舍,邊沖涼邊思索,等洗完澡,換了條長裙,我決定去找張駿把話說清楚。
張駿、賈公子、甄公子幾個男生在籃球場打球,黃薇和幾個女生在一旁觀戰。
我走到籃球場邊,默默站著。七個男生分成兩組,打著力量不對稱的比賽,拼搶卻都很投入,張駿的技術非常突出,黃薇她們不停地為他鼓掌喝彩。
楊軍的籃球打得也非常好,可惜楊軍沒來,否則他們兩個一定能玩到一起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