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
我看不了他同情和憐憫的眼神,轉過了頭,笑說:“是我自找的。給大家添麻煩了,還沒機會說聲對不起。”
他說:“你別這麼說。誰還沒有點過去呀。我們心裡都知道,那位……任……是我們惹不起的。那天,他第一次來,就是來找你。本來你都跑了。是我們對不起你。是我們不小心說露了嘴。說還有一個人。他讓人把店了前前後後都封了。然後讓我們都和平時一樣坐在大廳裡。等你回來。”
“那時文哥呢?”我問。“文哥和任講理。被他帶來的人打暈了,綁了起來,扔到了後面的辦公室。你把任送走了。我們才敢把文哥放出來。”我聽到了他的哭聲,“我們都知道任我們惹不起。你現在這麼做,不止為你自己,也是為我們大家。”
他說:“他虐待你。我們都聽得見。我們都被嚇壞了。連句代你做一次的話都不敢說。都是兄弟。你別怪我們。要不下次他來,我……替你。”
他聲音的勉強和顫抖,我都聽得出來。看來這事真是把他嚇壞了。我輕輕握住他的手,笑說:“我一點也不怪你們。你能這麼說,就夠了;要是讓你上,我都沒辦法和國安交代。”
他笑了。“文哥呢?”我問。“國安他們陪他出去喝酒了。你也知道他的個性。他看不了。但也沒辦法。你不怪他吧?”我沒說話。
畫眉著急地說:“其實文哥對你是最好的。你也知道。那天你失蹤,他就怕你出事,大家一起出去找了你一天。後來,他不讓你接生客,大家也都沒意見;但也是對你特別照顧呀!”
我笑說:“我沒說我怪他呀!你著什麼急?”他顯得很落寞,說:“你什麼也不知道。”我笑了:“你這個小傢伙又知道什麼呢?”
畫眉好象下了很大決心,說:“這是你問我。我就說了。你來之前,文哥是從來不和我們做的。他總說,那樣會亂了的。他也沒為我們誰選過客人。他總說,做這行還挑什麼客人;只有客人挑你。我們就是沒了一兩天,他也不會知道的;更不要說找。他總說要給我們自由,其實根本就是不管我們。你現在知道了吧。你和我們在他心裡的分量是不一樣的。有了你,他就沒了原則了。”
我難掩心裡的震驚,說:“我真的不知道,也沒注意。”他說:“你就是活得瀟灑。原來我總不理解你,沒什麼難處,幹這行,就為尋找快樂?現在我知道你也有你的痛苦。”
我們這“痛苦”的談話最後忘了怎麼結束的了。也許對我們這種人來說,真話本來就不多,而且都忘了要怎麼說了。
經畫眉提醒,我發現文哥對我確實有點特別好。原來我怎麼沒發現呢?是什麼讓我瞎了眼?既然除了我,他對我好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我當然也可以明目張膽地對文哥好。我和文哥的關係漸漸變得微妙起來也複雜起來。
我不是他的情人。我還是出去見客人。做我原來的皮肉生意。他也沒反對。我也不是他的手下。他對我會特別照顧。所有其他的人也都認可。除了工作的時候,我也一天到晚粘在他身邊。我也不是他單純的床伴,也就是性夥伴。他對我好;我對他也好。對一個人好,那是一種純粹的感情上的事。
我想我可以算是他的伴兒。他的做愛風格還是沒有變。激烈得幾乎和粗暴劃等號。總是喜歡嘗試某些新奇的動作和花樣。有一次做時,我覺得自己簡直就可以去做雜技演員。我都不知道我的腰能彎到那種程度,或者說,我的身體能扭曲到那種程度。事後,我覺得腰快要斷了。但很快樂。從中我得到了快樂。
雖然他動作粗暴,大多數時候,沒個前奏就上。但他從不在做愛時使用暴力。“暴力”這個詞天生帶著強迫和痛苦的意味。而性和暴力結合在一起,就是一種誘人犯罪的東西了。那是一種從痛苦中得到的快樂的方式。不是從別人的痛苦,就是從你自己的痛苦中得到一種極限的、變態的快樂。我不是不知道那種快樂。但好象多想都是一種犯罪。特別當我知道文哥對這種做法的看法是“變態”後。我更是儘量讓自己遠離那種讓人痛苦的誘惑。
那天,竟有兩個老外摸上門來。我們都挺意外。我們從不接待老外客人的。坦白的說就是因為害怕得愛滋。和老外做“中獎率”太高,危險度也太高了。所以文哥從來不讓我們和老外上床。那兩個老外顯然不是走錯門了。還沒坐幾分鐘就拉著麗華要出場。我當時離他們比較遠,是聽到麗華罵人的聲音才跑過去的。問題出在語言不通上。麗華不想和他們走;他們還以為麗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