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吃地道:“你,你做什麼呢?”
“審犯人。”亦仁輕撫著陸展亭有些涼意的身體。
“那你想問什麼!”陸展亭皺眉道。
亦仁眨著眼道:“我……想問你……”他低下頭輕咬著陸展亭的耳垂道:“想問你,你喜歡我吻你哪裡。”
陸展亭看了他一下,半晌,才道:“腳丫子。”
亦仁側過頭,笑道:“你今天不太高興。”
陸展亭嘆了口氣,又倒回乾草堆裡。亦仁臥在他一旁笑道:“可惜,我還以為換了一個地方,你會來點興致。”
亦仁纏繞著他的頭髮道:“如無意外,這個月是坤月,初十是龍抬頭,我打算在那一天正式登基。”
陸展亭一愣,隨即嘆息了一聲,道:“恭喜你了,你如願以償了。你原本不就想坐擁江山,當一個叱吒風雲的天子。”
亦仁側過身來道:“你錯了!”他親吻著陸展亭的臉淡淡道:“在坐擁江山之前,我最想的是……佔有陸展亭!”
第22章
陸展亭微一皺眉,亦仁將頭埋在他的頸脖裡輕笑著道:“我最想得到的就是陸展亭的感情。”他將陸展亭擁得很緊,蜷縮在他的身邊,他包紮過的手隔在陸展亭的胸腹上。陸展亭看著亦仁略顯細巧的腕骨,修長的手指,突然心中一動,他抓過亦仁的手,假裝在懷裡掏兩把,然後放在亦仁手上,道:“喏,陸展亭的感情!”
亦仁看著自己的掌心,他緩緩轉過頭來,微笑道:“記得,給了我的東西你就不能再輕許別人。”陸展亭躺在那裡仰望著他,迷濛的月色從牢房的小視窗灑了進來,亦仁溫和的微笑,他似乎在非常溫柔的看著陸展亭,在朦朧的月色中,他俊俏的容貌令人陶醉。陸展亭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理由去拒絕他的吻,更何況他從來就是個不懂得拒絕的人。
亦仁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因此一番纏綿過後,儘管他陪著陸展亭在牢裡睡了一晚,但是第二天一早他走了,陸展亭依舊呆在牢房裡。中午有牢頭送來了飯,是幾道地道的浙菜,西湖醋魚、一碗東坡肉、龍井蝦仁、油燜春筍,另外還有一大碗蓴菜湯,一壺微溫的花雕。牢頭還陪笑著拿了幾本書給他,又給他換了一條新被褥。陸展亭笑了笑,一個下午就邊看書,餓了就吃兩口菜。到了晚上掌燈時分,牢頭來提他出去,說大理寺卿李侗李大人提審。陸展亭丟了書就跟他出去了,見李侗穿了件便裝坐在桌旁,桌上還擺了幾道小菜,不由一愣。
“來,來……”李侗笑道:“陸大人,請請。”
陸展亭雖然心中狐疑,但只是笑笑,坐到了李侗的身邊,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飲酒吃菜起來,生似老友相聚。李侗不提,陸展亭也決計不問。酒過三巡,李侗才長嘆道:“今兒我與陸大人一聚,明天要想再與大人一醉,不知道又是何年。”陸展亭放下手中的杯子,懶洋洋地道:“大人要想找人喝酒,只要展亭脖子上的腦袋還在,定當奉陪。”李侗苦笑道:“陸大人你有所不知,怕只怕李某的腦袋就要不保,這下一頓酒,只好留等來世了。”陸展亭不吭聲了,他替自己將酒倒滿,狠狠喝了兩口,然後大塊朵碩地吃了起來。李侗見他突然狼吞虎嚥起來,不由問:“陸,陸大人,何以吃得如此之快,不多聊聊麼?”
陸展亭又替自己將酒酙滿,道:“我這輩子最喜歡吃不化錢的飯菜,大人的下一頓要等來世,叫我如何等得及,只好這一世多吃兩口。”李侗苦笑不得,他知道陸展亭是一個行為乖張的人,如今有求於他,也只好放低身段,道:“若是展亭肯拉兄弟一把,這下一頓酒倒也不用等到下一世去麼。”陸展亭連連搖頭,苦著臉道:“李兄弟是一品大員,大理寺卿整做了六年,人稱東南西北四季風,當朝第一不倒翁。兄弟連個小太醫的位置都保不牢,哪有什麼能耐能幫兄弟。”李侗訕笑兩聲,道:“世俗誤人,眾口鑠金啊。”他說著長嘆了一聲,道:“想我李侗自聖上欽點探花,由一名七品縣令升至正一品大理寺卿,靠得是我嘔心瀝血為國效力,想我日夜膽經竭慮,只恐思慮不周,有負聖恩。”陸展亭見他唱作具佳,心裡暗自好笑。
誰知李侗湊近了他,道:“陸大人,太后駕崩牽連的可非僅止你我,還有皇后,八宗親王,如果處理不當,你我都將是滅門之罪啊。”陸展亭自顧飲酒,李侗等了半天不見他迴音,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我審問宮女的時候,無意中得知……皇后,她已經有三個月不來月事了。”這一次陸展亭忍不住一抖,他將酒杯往桌上一放,隔了半晌才回轉頭對著李侗的眼睛問:“你此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