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會不會太晚了?”又抬眼向那兩位偽裝者,面色叵耐道:“兩個沒用的廢物,還不快點滾下去!”
那兩人便垂首訕訕而去,甚至不敢望烏夜一眼。烏夜方回首再度望向她,她感到似有千萬支利箭洞穿自己的肢體,動彈不得。烏夜卻是笑道:“我早說了這些雕蟲小技不奏效,陛下偏不聽,愛白費些功夫。”
她只正色道:“從他說捉到我父母那刻起,我便知是謊言。試想若當真捉住了,他身為先帝,何必屈尊降貴演一場苦情戲誆騙我?分明是將偽裝當做退路罷。”
烏夜低眼看她,撫掌直笑道:“好,不愧是公主,比起在音鳴城時,我更欣賞你幾分了。”
她又補了一句:“再說了,偽裝無論有多好,遲早會被識破,又況乎是偽裝成與我一同生活了十五年的父母?從一開始我便知,你們絕非善類。”
“哦?為何?”烏夜眯起眼來,似是打量獵物的雄鷹。
她仰起頭來,大膽對上烏夜的眼,冷冷道:“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
烏夜初時還是與她對望,半晌後方一掌拍在桌上,朗聲笑道:“好個多行不義必自斃,何為義?我只知蒼生大計為義,武王這等奸佞賊子豈可當此江山之主?我們替天行道,為百姓除之有何不義?”
又是一個像君溟墨一樣的極端分子,她在心中默唸。也懶與烏夜辯駁,對這樣的人而言,信仰已決定無法溝通,再說下去亦不過是白費口舌耳。是以,她並不理會烏夜,而是兀自坐於椅上,倒騰著桌上的茶壺,似乎還有一口熱茶可供解渴。
烏夜亦明白道不同,不可相與為謀,只是心中猶有些氣結,便冷笑道:“公主,你逞口舌之能也只能在這會兒了。知道我帶什麼訊息回來了嗎?我們的人已在臨泠找到了貌似東使夫婦者,估計不出兩日便能擒下。”
她取出一個乾淨的茶杯,隨意倒了些熱茶,第一遍先是熱了熱杯,把茶倒掉了,第二遍方緩緩斟了半杯,看杯中茶葉沉浮,她頭也不抬,淡然道:“只是貌似而已,不是嗎?”
待她倒了茶後,烏夜也取過茶壺,倒了滿滿一杯,仰頸而盡,似是飲酒一般,定睛看她,瞳光如波瀾,何其壯闊,烏夜朗聲說道:“我一直很好奇,你這份自信究竟從何而來,明明只是一介村姑,卻似有萬千變幻於心中。”
她不語,只是任烏夜說道。無論是暗月、夏武帝還是先帝,在這些人面前她沒必要裝出一副好臉色,對方既不會相信她甘當祭品,也不會因她顏色令人不悅而對她如何。
“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從你出生三日之後,那眼神便倏地變得犀利明亮,彷彿開了天眼一般……我是從不信天命的,我只信其中必有蹊蹺。”烏夜望著她說道。
“然後呢?如何?”她隨意應道。
烏夜直了直腰,嬉笑道:“公主莫不是鳳魂附體了?”稍一頓,沉聲說道:“還是說,你其實根本不是公主?”
她又飲下一口茶,閉眼品嚐茶中滋味,待飲罷後方緩緩睜眼,猶是淡然道:“你覺得可能嗎?我生活在隱村十五年,哪一件大事不經你的眼?”她沒必要心慌,即便她承認自己是異時空者,恐怕也只會被當成是無稽之談,更何來怕人揭穿?
烏夜的目光驀然黯淡下來,癟著嘴道:“公主換個表情可好?真是沒意思,簡直像我那徒兒一般……”
“你說紅蓮是嗎?”想起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男人,她心裡隱約騰起一陣不快。
烏夜一挑眉,笑道:“哦?公主對劣徒也有耳聞?那可真是榮幸之至了。”
她平常說道:“在雪樺園時有所接觸,是個令人有些惱火的男子,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想想便覺得不快。”
“令人有些惱火的男子嗎?”烏夜重複了一遍,嘴邊笑意似是更盛了,又道:“公主,你說他若是聽到有人在他背後說壞話,他會如何呢?呵,連我這個做師父的,亦頗為期待他的反應……”
她凝眸向烏夜,沉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烏夜兀然起身,向房瓦上望去,笑道:“沒什麼意思,只是一個久未見徒弟的師父,有些期待徒弟的表現而已……”聲未落地,烏夜便倏地眸光一凜,取下背後烏弓,架箭彀弓向房梁,猛一放箭。
只聽得幾片瓦礫碎,一角青冥便現於眼前了。她順著破損的瓦礫看去,依稀可見一片赤色閃爍,只剎那間便又是湛藍長天了。
烏夜立時追了出去,並對早前被驅趕出屋的偽裝者大聲喚道:“你們倆看好公主,我去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