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感情,但終歸伺候過他,給他生了孩子。聽她這番哭訴,登時從頭到腳都涼了。密貴妃殘害後宮,手段毒辣堪比萬貴妃,這樣的惡婦,還要等三阿哥的案子水落石出麼?光憑這一宗就能治她的罪!
懿嬪重又跪下磕頭,挪著膝蓋往前蹭,“主子,不單是奴才自己,還有毓恆的病症兒也古怪。奴才家裡幾輩子人,沒有一個得過這毛病。宇文家這頭也是的,上下那麼些人,聽說過誰有哮喘麼?孩子出孃胎也是那路人接手,既然能給我扎針,收拾個毛孩子有什麼難的呢?”
正說著,門上太監進來回稟,“延禧宮靜嬪娘娘外頭侯著,說有要事求見萬歲爺。”
皇帝給這駭人聽聞的事震得回不過神來,心裡又怒又恨,料著靜嬪急吼吼過古華軒來,十有八/九帶著什麼內情來了,便比了個手勢叫傳。
靜嬪進門來撫膝一蹲,“奴才給萬歲爺請安。”又看懿嬪一眼,“懿姐姐,半個月沒見,您氣色不大好啊!我才剛在門外聽到一點兒,您和主子說五阿哥的病症呢?其實……”
懿嬪見她半吞半含,一瞧就是知道些底細的,心裡徒地燃起了希望,急道,“其實什麼?主子在,還忌諱什麼不能說?五阿哥這樣你也看見了,我求你給指條明路,好讓孩子在皇父跟前叫叫屈。”
靜嬪覷了覷皇帝,自己心頭也直打鼓。本來她是打算明天見機行事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聽說懿嬪找了皇帝,她預感密貴妃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果然在廊廡下聽見他們這番對話,密貴妃運道壞,連扎針這樣挖空心思的勾當居然都能要人發現,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天要亡她,自己不能坐等著被她供出來。還不如趁亂踩上幾腳,一氣兒把她踩死,自己先脫身再說。
她忐忑的叫聲主子,“奴才知道些事兒,一直不敢說,後宮先前是貴主兒掌事,我怕多嘴給自己惹麻煩。現如今主子要徹查,下定了決心開發禍首,奴才這才壯了膽兒來面見您……我前陣子上貴主兒那裡串門子,偶爾聽見一個嬤嬤說漏了嘴。說要叫孩子得喘症很容易,孩子出孃胎喘第一口氣,拿狐狸毛鑲進鼻子眼兒,捂住嘴,孩子一吸氣就能把毛帶進肺裡了,往後大羅神仙也治不好……”她看見皇帝變了臉色,暗忖著反正到了這步,橫下一條心或者還能殺出條生路來,便加油添醋道,“貴主兒見不得別人生兒子,懿嬪大著肚子的時候就算計過。年前燈籠庫井裡死了個宮女,好像還是禮貴人在尚儀局帶的徒弟,就是因為撞破了貴妃的奸計才給弄死的。主子大約要問我怎麼知道這麼多……”她跪下來伏在他面前,“奴才有罪,奴才做了密貴妃的幫手。那天貴主兒使了太監給禮貴人送食盒,奴才湊嘴提起了主子娘娘,回來後貴主兒就脅迫奴才,逼著奴才把那天的話賴個乾淨,要不然就把奴才拖下水。奴才沒法子,才有了後來裝病,推搪自己在兩位王爺跟前說胡話的事兒。從三阿哥薨到您迴鑾,這裡頭十幾天時間,奴才也零星聽到點古華軒的首尾,所以知道五阿哥喘症的由來。”
皇帝站著幾乎要打晃,一個貴妃,居然在他的後宮隻手遮天整出這麼多事來?他以前覺得她雖驕縱難馴,畢竟跟了他這麼些年,也不十分的討厭她。近來對她諸多懷疑,他心底終歸還是有一份期盼,希望兇手不是她。哪知道所有猜想都是真的,她是個養不熟的,在他猶豫的當口狠狠咬了他一口,獠牙穿破皮肉,咬碎骨骼,甚至切斷他的命脈。兩個阿哥都毀在她手裡了,她尤不滿足,還要栽贓素以,試圖把第三個也推進火炕裡。這樣歹毒的心腸,死一萬次都不足以洗清她的罪孽了。
懿嬪頓足痛哭起來,“主子,您都聽見了?我的毓恆是招誰惹誰了,一落地就叫她這樣糟踐!那個毒婦,爛了心肝的淫/賤材兒!她這麼害我們母子,我死了做鬼也不放過她!”
古華軒裡鬧得這模樣,跨腿進來的德妃愣住了。長滿壽看皇帝失神忙上來攙扶,嘴裡絮絮念著,“主萬歲爺消消火,保重聖躬要緊。”
德妃臂彎裡搭著春斗篷,看見裡頭這副光景以為是懿嬪不叫抱孩子,站在那裡進退不得,“這怎麼話說的?不是我鬧的吧?”
懿嬪拉過德妃來,連哭帶比劃,把前因後果和她說了一遍。德妃聽得直抽氣兒,撫胸道,“天爺,這樣壞的心腸,虧她是個做孃的。”
事到如今也該有個決斷了,皇帝推開榮壽問靜嬪,“你說的都是真話?敢不敢和密貴妃對質?”
靜嬪勉強定了定神,咬牙道,“奴才句句屬實,沒什麼不敢的。”
“好。”皇帝點頭,邊往外邊道,“著慎刑司上儲秀宮拿人,家裡的事兒別張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