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開朗。
迴歸到魔界最真實的土地上,雖然此地仍屬於人族佔據的腹地,但周圍不再有密佈的法術結界,而呼吸間也會是最自然的空氣。
即便林源並沒有逃生的想法,但也難免被這脫離層層桎梏限制的舒暢所心動。
“……接下來,我們便算是真正的安全了;周圍雖仍有無數人族的防線密佈,但我知道他們的佈置。”
千黛娜也終於是卸去了偽裝,而顯露原本美豔動人的容顏,只不過她此時的狀態有所不穩:“如果他們識趣的話,應該是不會再行追擊了……倘若他們真的要一意孤行到底,那也只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畢竟這裡我們惡魔的主場,魔界。”
林源跟隨在千黛娜的身旁,感受著她那難以自抑的氣息波動,便是有些顧慮和保留地暗道一句:“……你受傷了。”
這個傷勢,自然不會是來自於外界所造成的傷患。
即便連通道之內的陣法攻勢也無法攻破千黛娜的血色屏障,區區劍仙就更加沒有此等的能耐。
而那些姍姍來遲的道主,尚且不曾將絕技展現,千黛娜便是忽現神異手段,林源甚至無法感受到這神異手段的威能,便已是轉瞬之間脫離了那道法所凝造的通道,而出現在了魔界之中。
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會是溫蕾薩施展神異手段之後,因為這個手段的特殊性,便是需要對方獻祭出額外的代價,造成了自我損傷的現象。
之所以林源推斷得如此迅速,便是因為蘭曾經亦是如此。
那一道似欲可以摧毀世界一切,甚至連劍神都能夠一擊斬滅,而將起形體神魂一併摧毀……但蘭每使用一次,雖然都極力壓制內中的變化,但林源還是能夠感知到對方身體上引發的巨大苦楚。
千黛娜笑了笑,只是低聲回著:“不打緊,只要能夠將你從那禁制境遇之中解救,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林源忽然握住了對方的手腕:“這是規則的力量吧……也難怪黛娜姐那麼有自信,不過……”
“不錯,這的確是規則的力量,沒想到,如今你的修為境界已是不亞於姐姐我的水平了。只是在於力量的施展上,你還大有進取的空間……魔後陛下,你不必太過擔心於我的身體,既然使用了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本身的能力,自然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
千黛娜知道自己已是瞞不過對方的探知,因為在於對方魔力探知入體的時候,她同樣也是感知到了,林源如今真正的魔力境界。
“以前的我,真是天真到顯得愚蠢。”
林源忽然嗤笑一聲,既是對於千黛娜行為的一種不忍,而又是對於自身依賴性太高、以及想當然太多的嘲笑。
她其實早就應該想得到的。
使用這種超乎常識認知的力量,自當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就比如說自己的生命,就會是一種極其常見的禁技報償。
甚至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靈魂。
“我原來……真是都對不起了。”
搖了搖頭,林源再度感受著自身的渺小,而有些激動地低聲道:“我怎麼能夠不擔心你呢?你可是我最親愛、也是最疼愛我的好姐姐,我知道我這番話會顯得很做作幼稚,但你現在身體裡的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我甚至都希望你現在沒有出現在我的眼前。”
“但凡生者,必有消逝死亡的一日;只不過是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之分……這些話,可都是當時你和我說過的東西。”
千黛娜不再是壓抑著自身的痛苦,而咳嗽幾聲:“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只要能夠為你做出些幫助裨益,姐姐我根本就不會在乎需要為規則之力付出如何的代價。”
“可是……”
林源的話還沒說出口,便是被千黛娜摟在懷裡。
“你這傻孩子,又是想說一些令我感到失望和心疼的廢話了吧?”
雖然懷中的感觸截然相反,畢竟此前千黛娜所懷抱的都是在於月華面具所虛化的身體,而如今摟於故者,難免又伴生幾分舊情的感觸:“若非是魔後陛下,我絕無可能見識到如今的光景,更不可能領略到世界的奇妙法則;而你現在則是魔界裡唯一的魔後陛下,你的存在可是牽動著整個魔界,我所做的,只是理所應當的。”
“黛娜姐,雖然我的想法可能很天真,也很不切實際……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再介入到我的事情裡,我知道你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危險,對此我很感動你所為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