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使者們的存在，躺在軟榻之上，林源輾轉反側，又是很難入眠的一夜。

使者們既是從天而來，那麼他們的使命——也就是天意如何，明確尚不明朗。

若是按照以往小說的套路而言，天道是無情的。

但這種無情，並非單單只是指沒有感情……而是從側面印證天道對於萬事萬物，都會是一視同仁的淡漠，不因事物的作為而有所變化。

但倘若天意真的會是這樣靜靜地俯視眾生的話，就不可能有使者的出現了。

想著米爾薩斯元帥所說的“規則”，林源倒是從二者聯想出了一種猜測——使者的出現，或許並非是干預魔界的事物發展，而只是保證這天地間的規則，能夠長久地維持下去，不會受到外力事物的影響。

那麼，這所謂的“規則”，又會是什麼呢？

林源所能夠想象到的，最起初是生死的輪迴更迭，其後則是細化分到一啄一飲、每一位生靈都所必須日復一日重演的維持生命的活動。

至於魔法的“規則”，林源大概算是將魔法的發源以及結構都理解完畢。

而問題依舊存在。

或許將這個疑難解開，大機率就能夠解開林源身上的問題。

不過至少現在不行。

關於這方面，林源的確不會太著急……米爾薩斯元帥方才說了，他參悟了數百年也難有太多的進展。

那麼，林源便只好寄希望於那日能夠早些到來，最好是在她的有生之年裡。

……

號角粗獷地在帝國邊境的高牆之上響起。

伴隨著一道道通訊緊急情報的魔法在空中閃耀，而每一處的駐防，一時間全部進入了最高等級的戒備狀態。

如今喊叫著瘋狂的嘶吼之聲，無數的敵國聯軍，依舊趁著夜色仍舊凝重，漫山遍野地向帝國發起衝鋒。

這裡的無數，並非是虛指……而是在於帝國偵查部隊在發現敵情後，直至現在，也無法估算出此次敵國聯軍出兵的數量，在視線的盡頭，連綿不絕地湧現出帶著猙獰面容的敵國將士。

或許是昨日敵軍敗退得太快，引起了那位指揮者的強烈不滿……故而便欲傾盡全軍出動，不計代價，也要在帝國的防守生生撕裂出一道入口。

當然，另一個原因，則是很可能這位指揮官，已從寥寥無幾的線索裡，察覺到了魔後身上的端倪。

只不過無論敵軍的那位指揮者究竟會怎麼想，林源很難得出個明確的答案……她當下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如約而至的到來了。

除去那段雙方陣營互相試探的時日，接下來只是過了時限不到完整的三日裡，敵國聯軍的舉動便是變得愈發激進，而在這種高陣亡率的心理之下，這些敵軍之中的惡魔，士氣反倒是一日比一日攀升，甚至於超越了屢屢獲得大勝的帝國惡魔軍。

即便是林源再愚鈍，她這時候也不得不明悟過來了。

敵軍的意識固然是清醒的，否則在於兩軍對壘的時候，對方這些瘋狂的惡魔們，也不可能施展著魔生之中最為巧妙有力的手段。

但能夠保持著這千萬之軍的理智，同時又鼓動他們陷入莫名的情緒高漲，甚至變得不懼疼痛、悍不懼死。

這就顯得很是詭異了。

能夠做出這樣大範圍正收益影響的狀態，而近乎沒有如何的副作用和缺陷……這樣的始作俑者，毫無疑問只會是那從天而來的使者。

而且毫不吝惜這些惡魔的生命，只是將他們完全當做棋子來操作者，也只會是使者。

終於，要正面交鋒了嗎？

立於黑龍背上，擺出孤傲冷漠的姿勢者，心中亦然感到漸漸發散的寒涼……這樣的大能，即便是鼎盛時期的魔後，也能夠有個旗鼓相當的結局。

但是她這個冒牌貨……如今的狀況對於她而言，也是箭在弦上，縱使不願離手，但始終不會有回頭的餘地。

直面慘淡且難以反抗的事實，便是將林源好不容易重新拾起、又重新拼湊出的堅硬甲冑，再度撕碎。

在於其中的是，一顆假裝很堅強的心臟，正微微顫抖著。

雙方的混戰很快徹底激烈爆發，無數的魔族強者，施展著世界最為絢麗強大的魔法……而很快，向來都稱之為無比寶貴的生命，在於戰場之中，恰恰是最不起眼、最容易丟失的東西。

英雄尚且無問出路何在，就已然只能夠入殮於無名墓中。

戰場之中，便是他們的埋葬地，幸運者，興許還能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