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懷中。她微微仰頭,只見他頷首望來,墨色的瞳眸深不見底,如春風裡微漾的湖水,他俊容本就清雅,如今更染抹勾魂桃花般的春情。
“秭歸,你還讓我等多久。”這聲音有點輕,有點怨,怨的她差點就要答應了,差點。
來而不往非禮也,餘氏老祖宗說過,做人要厚道,別人送你一拳,你就還他十拳。既然上官老爺對她用美男計,那她也不能小氣不是。
“子愚。”
春風化雨的一聲,美男呆住了。
很好,她眼一眯,踮起腳跟,依葫蘆畫瓢對著美男的耳根輕輕吹道:“子愚。”
額頭青筋暴起,美男猙獰了。
果然人不能不讀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還有降妖術。
“怎麼了,子愚?”吹啊吹,她繼續吹,瞥過他緊攥的雙拳,她眯眯眼。“傷口又疼了麼?我給你揉揉?”
見他沒反對,餘秭歸微微一笑,小手滑向他的窄腰。透過濃密長睫,她偷偷看去,只見他漆黑的烏瞳透不進半點光,一瞬不瞬地凝來。凝得她眼睫一顫,伸出的爪子見勢就是收起。
收?餘家人吃什麼都不吃虧,就算暫時吃虧也是為了讓人吃更大的虧,淪為小丫鬟的幾個月,她頭懸梁錐刺股,臥薪嚐膽,被這人吃盡豆腐,不就是為了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施以小小報復麼。既然如此,還收什麼收!
指尖充血,摸上他的腰間,十指無力在他的腰上劃來劃去,書上說這叫酥若無骨,再抬頭月眸微微虛起,這叫眼神迷離。依葫蘆畫瓢,待她畫了個十成十卻發現不對,美男子變身為虎了。
不僅是虎,還是頭刻三橫的吃人猛虎,俊美的虎皮隱隱繃著,彷佛她動一下,就會被抽筋去骨,啃得肉渣不剩。
書上明明不是這樣說的,明明說是,是……她突然想起後面還沒看完,就被這頭大老虎私吞了去。
冤孽啊,心中有個小人捶胸頓足。
事到如今,不得不拼!猛虎,猛虎又怎樣,畢竟這屋子裡懂武的,據說只有她,據說啊,難道他還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麼。
將心一橫,她身體略略前傾,眼間就要貼上老虎皮,她停住了,豁出去也要回得去才好,這樣的距離恰好,恰好。
“子——”
話沒說完,腰後就有一把力,狠狠地將她按在懷裡。頭上的陰影沉沉壓來,餘秭歸一偏頭,灼熱的唇畔落在她頰邊。某人顯然不滿意了,虎爪沿著纖腰一路滑上,牢牢扣住她的頸脖,薄唇再襲。眼見就要吻上,忽地虎爪被人擊中麻穴,再看,懷中已無香影。
看眼空蕩蕩的懷中,上官意若有所思地望向幾步外似在賞花的美人。
真是好春,好景,好險啊,方才雖是背身,她依然能感到那隻虎爪的片刻猶豫,其實只要他稍稍用力,她就只能在虎嘴下掙扎了。還好她賭對了,還好,偷偷拂去手心上的冷汗,她咬牙撐起面上的淡定。
“原來是我小看你了。”
“好說。”她微微偏身,務必做到大家風範。
“秭歸已經是大姑娘了啊。”
那是,她心中驕傲,想學人睥睨,轉眼卻見他目光偏下,似笑非笑地盯著……
她一縮胸,狠狠瞪他。
上官意猶未盡地移開眼:“這麼久了,秭歸還沒習慣麼?”
“習慣什麼?”她下意識反問。
“習慣我的人,我的吻,還有——我的身。”
他說得理所應當,她聽了嬌軀一震。
“秭歸啊秭歸,只是說說你就紅成果子,洞房花燭夜豈不是要熟透了。”
“你……你……”妖孽啊,她凌亂了。
“你道,我什麼時候吃下這顆果子好?”
她眼眸一顫,看向他。風起微瀾,漾出一室漣漪,可誰是波心,誰又粼粼,既然分不清,又何必分清。
“子愚,這些年你知我憐我,餘秭歸不是傻瓜,更不木訥,我謝你。”
“你若有心,就該知道我要的不是一個謝字。”黑瞳凝著她,片刻不離。
“哎,我知道,知道的。子愚,你曾說過這條路不論是誰拉著誰,只要一起走就好。”
“秭歸,我雖不介意一直拉著你,可你也要使點力。”目波不移,他暗示道。
“嗯,嗯,我有用力,很用力。”她支支吾吾地偏過身,讓人看不清表情。
上官眉心微攢,搶在她假意賞花前,在窗前站定,許是動作偏快,一物自他袖中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