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徐來,揉碎一樹梨花,似雪的花瓣沒入墨髮。他的唇瓣隱約勾起,一笑堪比秀麗月華。
看得她好想、好想……
不待這腳踹下,梨枝應聲而斷。黑暗中,她手腳並用試圖抓住山岩上的凸處,不想卻落在了一方溫軟上。
原來離地面這麼近。
她長舒一口氣,欲撐地站起。
“咦?”她訝了聲,一看身下,“上官公子?!”
清俊的臉皮微微顫動,難言的笑意刻在他的唇畔上:“姑娘這一‘渡’可還舒服?”上官意輕輕問道。
她訕訕一哂:“公子真若神佛。”
“那在下的左腿便沒白折了。”冷汗滑下額角,上官意死死攥著她的手,“接下來有勞姑娘。”
看著懷裡暈過去的某人,她久久一嘆。
這下樑子結大了。
她快站不住了。
小小的身子緊貼著崖壁,九月的山風很是凜冽,吹得小人兒不住顫抖。
穩住,穩住,若一個不小心踩空了,那她便再也見不著爹爹和孃親了。
小手凍得發白,死死扣住尖利的山岩。
“沒錯嗎?”頭頂的山崖上有人交談著。
“錯不了,餘瞻遠雖為人謹慎,卻獨獨對孩童沒有戒心。前幾日餘瞻遠來我莊上,犬子在他身上撒了無色無味的追魂香。今夜有赤峰引路,是斷不會錯的。”
“韋莊主真是步步設餌,招招算計。”
“柳教主過獎了,若不是教主大義滅親,擒得親妹餘夫人。餘瞻遠又怎會匆匆離開,獨留女兒在這藏雲山上。”
“而他斷不會料到此時玉劍山莊的韋莊主不是本尊,這次不僅是餘瞻遠,整個江湖都被你我玩弄於鼓掌之中。”女聲森冷,“還望韋莊主信守承諾,不要動那吃獨食的心思。”
“這是自然。”
山崖上人影搖動,半晌有人回報:“稟教主,四周並未發現孩子的蹤跡。”
“沒有孩子的蹤跡?”女聲拉長,忽地冷哼,“那孩子最多不過八歲,這茅屋結在斷崖之上,她還能飛天不成?搜!”
“是!”
砸鍋碎罐之聲不絕於耳,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她的家,她和爹孃的家啊。
“還沒麼?”女子咬牙切齒,“韋莊主,莫不是你先來一步了吧。”
“柳教主不要多心。”
“不要多心?只怕你存著異心!”
“真是婦人氣短!”
“韋柏重你別忘了,孩子落在我的手中,最多不過是親姨娘想見外甥女。看在柳緹的面子上,餘瞻遠也不敢把我怎麼樣。可若是你,哼哼。”
“你!”
“教主!”高叫聲打斷爭執,“榕樹後有一吊橋!”
“糟,那孩子定是從那兒跑了!”
“韋莊主如此認為?”
“不信就算!你就在這等著吧!”男人恨恨一聲,疾步向樹後跑去。
“將吊橋砍斷。”如寒風一陣,女聲凍結了她的心底,“我要讓那丫頭有家歸不得,看她怎麼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那一夜,她站在崖壁間默默安慰自己,有爹有孃的地方就是家。
卻沒想,她已是一隻失親的雛鳥。守著的,只是一個空巢。
“算了。”她放下手中的石子。
“要在下沒記錯,是姑娘想要吃肉的。”上官意抬眼看了看樹上的鳥巢。
“沒長毛的鳥肉少不好吃。”
微光暗影中飛來兩隻山雀,一先一後哺食著巢中的雛鳥。
“這下好,齊全了。”上官意含笑看著她。
“噓。”她示意他噤聲,側耳聽了會兒,忽而驚喜道,“水聲,有魚吃了!”說著拽起上官意,讓他半靠在她身上,腳步一深一淺吃力地向前走去。
“怎麼?”發現他一直凝視著自己,餘秭歸眨了眨眼,“公子不愛吃魚?”
上官意清清淺淺地笑開,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的頸側。
怪人。
餘秭歸暗道一聲,又開口:“魚比鳥更補,待會兒公子可要多吃點。”
“姑娘是在關心在下?”
抑制住眼角的抽動,她磊落答道:“公子因在下受傷,在下自然關心。”
“如此啊。”他垂眸看著身側,輕聲悅耳道,“我與姑娘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這麼客氣未免奇怪,不如以姓名相稱,你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