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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其二為宗親,看似以血為脈,實則以利為心,指鹿為馬,一垢百垢,母子蝨,父子蚤,亂天下者蓋為宗親。其三為士族,‘朱門酒肉臭’,芄蘭之子,世纓貴族,只因祖為竊家竊國者,竊而不知廉恥,反辱良民,何其有哉?其四……”

“馮懷兄!”白鬚老者突地打斷,“四五不可說,不可說。”

“為何不可說?”年輕儒子早已聽得目瞪口呆,哪管這些顧忌。

老者穩了穩心神。“只因這前三絕,先生就差點喪命,又遑論後兩絕。當年若不是敏懷太子為保先生拜他為師,先生早已命絕。”

“這麼說五絕先生算是前太子少保。”

“何止是太子少保,先生還是帝師。”

“帝…帝師?這麼說!”

“沒錯,現今聖上也曾隨敏懷太子一起拜師。只是敏懷太子七七未過,先帝就派人來殺先生,而當時帶人燒燬書院的正是當今聖上。”

“那先生遇難了麼?”

“自然沒逃過。”老者哀嘆,“先生一生收了十個弟子,除去敏懷太子和今上,當時三人入仕,五人在學。八人中唯一倖存的便是當朝吏部尚書季大人,入仕的另兩人各為其主,死於奪嫡之亂。而在學的五人功名未得,甚至連姓名都不為天下知,便與先生同歿於那場大火了。”

“晚輩聽說,先帝原先有意傳位於太孫,即敏懷太子之子。”

“巨君,你可知有多少人因談論太孫而死?”白鬚老者厲目一瞟,“若傳位太孫一言屬實,那……”他指了指天,沒有說下去。

若先帝真有意傳位太孫,那今上便是名不正言不順,甚至有弒侄之嫌,畢竟當年四歲的太孫是在今上的王府裡走失的。可明眼人都知道,走失是假,早夭是真。

思及此,年輕儒生不竟滿頭冷汗,三人的清談也就此戛然。

“在想什麼。”俯在她耳邊,上官意輕問。

“那是山麼?”餘秭歸凝著城下那個墳包似的小土丘。

“曾經是。”

她轉過臉,看向他。

“其四,國者江湖寄處,宗親垢所,士族竊祖蓋為其間,天下干戈不離其由,應毀之。而國之建築,疆之兩極,全因一人之慾,蓋出一姓之家。”兩眸春泓輕輕漾起,“帝王,當誅。”

出人意料地,她很是平靜。

“猜到了?”句是問句,上官意卻很肯定。

“嗯。”她的目光再次調向小土丘,“從前有座山啊。”

“聖德帝即位之初,釋出的第一條御令便是夷平此山,焚盡《伐檀》,毀其天下雕版。君心昭昭,不過是想以此警示流落在民間的‘五絕’信徒罷了。”

“文字之書好絕,可心中之火難滅,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秀眸瞥向他,“我若是子愚,便不會縱其星火漸弱。”

“哦?”他眼中帶笑。

“鬥垮幾個玩‘賊開花’把戲的官員真能解恨?”她輕輕低吟,牽出淺淺的梨渦,“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餘氏家訓第一訓。”

“原來如此。”他黑眸漸暗,逡巡的目光愈發幽沉,“秭歸,我說過你跑不了了,可是?”

其實,跑不了的是他,一直在身後追逐的也是他。

餘秭歸,與子歸,

將她的碎髮綰在掌心,面對依然懵懂的佳人,他輕柔笑開。“夜已深了,早些休息吧。”

她應了聲,將他披來的棉袍扯下。“你不懂武,你用。”

“我是男人。”瞥了她一眼,他重新將袍子覆在她身上。

她還想爭,卻被他的目光鎮壓住。“那我就不客氣了。”

半晌,見他坐在那裡似睡非睡,淡薄的布衫鼓滿了風,像隨時便會被夜色吞沒似的。

她有些不忍,輕喚道。“子愚。”

“嗯?”他有些鼻音,細密的眼睫微微掀起。

“你坐近點,夜裡冷。”

長睫下波光流轉,他掃了一眼身後橫七豎八躺著的人。“我坐這幫你擋著。”

又是一陣風,他難以抑制地輕顫,雖是幾不可見的動作,可她眼力好看得清楚,清楚到心頭柔軟,就這麼不由自主地拉住他有些發涼的手。

他朦朧睜眼,很是無辜。

“靠著睡吧,你幫我擋風,我分你袍子,怎樣,很公平吧。”

她有些內疚,一時竟沒發現他半推半就,沒花她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