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過午不久,時候還早,樓上空著。
“來一碗餛飩,”我說。
“這些是什麼鳥?”一個肩上掛著一條手巾的夥計問。“來一碗餛飩和一碟‘白切雞’,”我說。
“是,是。是會唱的?是不會唱的?”
“不會唱的。但是要快,我肚子餓著呢。”
“是,是,一碗餛飩!——一碟白切雞!”他向樓下的廚房嚷著,或者不如說是唱著。“這些是外國鳥。”
“是嗎?”我只是在敷衍。
“這鳥生在山上,山上,你曉得的,大山上。喂,掌櫃,這是什麼鳥?”
掌櫃是一種管賬的,他戴著一副眼鏡,和一切記賬的一樣,是能看書會寫字的男人,除了銅板和洋錢之外,你別想他對小孩的玩具或別的什麼東西會發生興趣。可是他一聽見有鳥的時候,他不但答應,並且,叫我大大的驚異的是他竟移動著腳去找拖鞋了,離開櫃檯,慢慢地向我的桌子走來。當他走近鳥籠的時候,他那冷酷的臉孔融化了,他變成天真而饒舌的,完全和他那副相貌不稱。然後他把頭仰向天花板,大肚子從短襖下突了出來,發表他的判斷。
“這種鳥不會唱的,”他神氣活現地批評說。“只是小巧好玩,給小孩子玩玩倒嘸啥。”
於是他便回到他那高櫃檯上去,而我不久也吃完那碗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