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過來的時候,那輛吉普車和解放車還停在那裡。
可解放車後頭站著倆人,而在倆人腳旁躺著一頭開膛的野豬。
解臣停車,劉金勇當先下車,問那二人道:“你倆幹啥的?”
劉金勇不是橫,也不是仗勢欺人,就是直。
“這是你們車呀?”眼看後車箱上呼呼啦啦蹦下來不少人,那年長的跑山人說話也挺直。
“啊,咋地?”劉金勇問,那年長的跑山人答道:“我尋思問問你們往哪麼去,捎我們一軲轆唄,我倆打這野豬往回整,實在是整不動了。”
“你們家哪兒的?”劉金勇再問,如果順路的話,劉金勇並不介意拉他們一程。
“我們是西頭老青年點兒的。”那年長的跑山人說話的時候,掃了這一圈十來人,不禁苦笑道:“這遇上了,你們給我送回去,我給你們半拉豬。”
這人也是個講究人,正常給個後大腿就行,但趙軍他們十多個人,他就說要分出半拉豬。
他這不是畏懼趙軍人多勢眾,而是怕就給一個大腿,趙軍一幫人不夠吃。
“我們不要,咱不順路。”劉金勇抬手往東一指,道:“我們回林場。”
“啊,那行,那沒事兒。”那年長的跑山人一聽不順路,便抄起一旁的棍子,對另一年輕的跑山人說:“老二,咱倆動手給豬挪騰、挪騰,給人倒地方。”
野豬和狍子不一樣,野豬在雪地上拽,嗆毛卷雪是越拽越沉。
這倆人打的豬不大,一百七八十斤還沒跑過騷的小公豬。
開完膛剩一百斤出頭,一個在前面用繩子拽,一個在後面用棍子支。
眼看二人要走,趙軍叫住他們道:“哎,等會兒唄。”
那年長的跑山人看向趙軍,道:“我給你砍個大腿兒啊?”
這是山規,這人還挺守規矩。
可趙軍一擺手,道:“你這豬也別往回整了,多少錢,你賣給我吧。”
“哎呦!”年長的跑山人一愣,上下打量趙軍一眼,又回頭看看地上躺的野豬,道:“這……也沒扒皮,要不你給三十塊錢得了!”
趙軍聞言,手往旁一擺,道:“小弟,給錢。”
“哎!”解臣答應一聲,上前一步從兜中掏出錢來,拽出三張大團結給了那人。
接過錢,那倆人正準備要走,卻聽趙軍對解臣道:“放狗,餵狗。”
“啊?”不光那倆人,就連劉金勇等一眾保衛員都一臉驚愕地看著趙軍。
花三十塊錢買頭豬,轉身就餵狗了?
他們沒有辦法理解,趙軍卻是不在乎。
不是趙軍錢多,這和錢多、錢少沒關係。
關鍵是那幫狗剛經歷了一場惡戰,一個個累得都不行了,尤其它們對戰的是東北虎,那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廝殺。
打這麼一仗,豈能不好好犒勞這些狗?
可今天圍的是虎,即便大獲全勝,卻也沒辦法像以往一樣開膛餵狗。
回到家倒是能餵狗,但家裡也沒準備,現去化肉肯定不趕趟了。
正好碰著這倆人獵了頭隔年沉,趙軍又怎會不捨得那三十塊錢?
只是他剛才摸兜發現沒帶錢,這才讓解臣先給付了。
眼看解臣放下擋欄,趙軍吹聲口哨,黑虎打頭,七條狗都下來了。
青老虎也從麻袋上起身,但被解臣制止了。
看著那隔年沉躺在地上,七條狗興奮地圍著野豬直打轉。
“組長,要不你們先回去吧。”趙軍給劉金勇扔了句話,便從後腰拔出鹿皮刀,準備割肉餵狗。
“小兄弟!”年長的跑山人見狀,忍不住出言攔了趙軍一下,道:“這是小炮卵子、小隔年沉,肉嘎嘎香啊!”
“啊……我知道。”趙軍淡淡應了一聲,然後呼喝一聲,道:“都坐下!”
趙軍一聲令下,七條狗紛紛面向趙軍坐下,雖然沒坐成一條線,但也讓人稱奇。
趙軍在眾人肉疼的目光中,直接從野豬肚囔子下刀,割下二指寬、一指厚、一拃長的肉條,然後喊了聲“虎子”,黑虎就屁顛、屁顛地過來了。
今天一戰,黑虎可謂是居功至偉,趙軍當先獎賞它。
這時王強切條肉,起身去喂青老虎。而劉金勇走到趙軍身旁,問道:“趙軍吶,我們先回去,那大爪子擱那解放後頭啊?”
保衛組還一輛解放車呢,完全可以運送一隻耳去林場。
“大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