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哥!”保衛員驚叫一聲,道:“快!出事兒了!”
洪雲濤聞言,抬起一腳,直接把門踹開,倆人往屋裡一進,只見一隻“被臥蛆”在地上一拱一拱的。
“這……”洪雲濤忙上前,看著地上那“東西”,他與保衛員對視一眼,但聽那被子裡傳來了“嗚嗚”的聲音。
洪雲濤忙蹲下身,輕輕去拉被子,他手剛一扯被角,就聽裡面傳出“啊”的一聲,可是把洪雲濤嚇了一跳。
“這……”洪雲濤又看了小保衛員一眼,只聽小保衛員道:“這孩子八成是第一天當夜班,自己害怕了。”
“嗯吶。”洪雲濤想想也對,伸手用力一拽被子,道:“孩子,我是你洪叔!”
“啊哇……”李如海忽然破被而出,一把抱住洪雲濤,滿臉的鼻涕、眼淚就往洪雲濤身上蹭,一邊蹭,一邊道:“洪叔啊,我看著魂兒了!”
“啥?”正面帶笑意的洪雲濤,神情瞬間凝固,一把推開李如海,喝道:“你說啥呢?”
你要說你害怕,當叔叔的慣著你,可你要胡言亂語,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
不是洪雲濤上綱上線,他也是從那些年過來的人,雖然現在沒那麼嚴了,但對經歷過風雨的人來說,這些仍然是忌諱。
“洪叔!”李如海又撲在洪雲濤身上,抓著洪雲濤工作服,哭道:“我真看著了!”
“還說!”洪雲濤把李如海一推,隨即站起身指著他,喝道:“趕緊的,去給大門開了!”
說完,洪雲濤領著小保衛員就走了。
洪雲濤走後,光亮透過開著的門進來,收發室裡有了些許光明,李如海抽噎著起身,把棉被抱上炕,然後撿起自己的中山裝,哆哆嗦嗦地穿好,然後從牆上摘下那一大串鑰匙,出到外面開啟了林場大門。
這孩子在家也沒嬌生慣養過,而且經常幫屯裡的婦女們幹活,此時拿起大掃帚,也能麻利地將落葉掃成一堆。
幹完活,李如海進到屋裡,使樺樹皮生著爐子,從牆角缸裡往水壺裡灌水,準備燒壺水洗洗臉。
昨天哭了一宿,臉上一條一道的,不大美觀。
等燒好了水,李如海洗了臉,雙手捧著杯子,下半身纏著棉被,整個人縮在炕上,小口小口地喝著杯中溫水,眼神有些迷離。
今天,先到林場的是永利屯的通勤車,然後是永勝屯,接下來才是永安屯。
當趙有財、李大勇、李寶玉、林祥順走入林場大門時,只見收發室門口圍滿了人。
“壞了!”李大勇、李寶玉心道不妙,爺倆忙快步跑到人群外,李寶玉個子最高,他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自己親弟弟正在收發室門口連比劃帶白話。
李如海披著那件祖傳的中山裝,衣服的兩個袖子在胸前繫了個扣,就好像披著斗篷一樣,神采飛揚地對眾人說道:“那玩意啊,長了三個腦袋,八個胳膊呀!”
說到此處,李如海回身往收發室的窗戶前一指,然後道:“就擱窗戶根下頭。”
說著,李如海雙腿一噼,兩個膝蓋向外擴,隨著雙腿彎曲、伸直,他整個人不斷起伏,同時雙臂張開像翅膀一樣,比劃道:“嗚啦……嗚啦,就在這兒飛呀!”
李寶玉聽到這裡,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