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喝多了說的唄?”
趙軍面帶微笑,眯眼一點頭,秦東再次哈哈大笑。但他卻沒發現,張援民和陶飛誰也沒笑,陶飛有些失神,而張援民卻是一臉悲天憫人地看著他。
但經此一事,屋裡的氣氛好了許多,眾人天南海北的嘮著嗑。
直到一個無意間的舉動,趙軍抬頭往那炕櫃上空處一瞅,就問秦東道:“秦東哥,你去年一冬整多少黃葉子啊?”
秦東聞言,下意識地往自己身後的炕櫃上瞄了一眼,再回過頭來,卻是笑著應道:“沒整多少,也就對付個酒錢。”
東北人家,炕上有櫃,櫃裡裝被褥衣物,櫃子上面與棚之間可以放些雜物。
一般來說,家家炕櫃上都堆滿了東西,但只有跑山夾皮子的例外。他們家裡炕櫃上擺皮筒,也就扒下來的皮子捲成桶狀,然後挨排碼好等著來年賣錢。
秦東去年冬天打的黃葉子皮都已經賣了,所以此時炕櫃上空蕩蕩的。
見這老小子拿話搪塞自己,趙軍卻仍問道:“你就下壓拍子唄?”
“對呀。”秦東道:“我爹以前每年冬天都進山,我好跟他跑過山呢。”
“難怪呢。”趙軍一笑,道:“光下壓拍子,可不整著的少麼?”
“嗯?”秦東一愣,剛才趙軍問他去年一個冬天整著多少黃葉子,他說沒多少是不想告訴趙軍實話。可沒成想,趙軍卻來了這麼一句,好像鄙視他似的。
但還不等秦東有反應,就聽趙軍道:“我打黃葉子都下套,一年四季都能打。”
“下套?”秦東聞言,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打黃葉子還能下套呢?”
“可不麼!”趙軍反問道:“你不也知道麼?於書記差那幾個黃葉子,就我這兩天給他套的。”
秦東一聽,當即不言語了。他昨天和秦北說,讓秦北去李文才那裡套話,想知道趙軍抓狍子的捉腳是怎麼做的。
現在他才想起了,趙軍還有一門絕活,要是自己能學會了,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打黃葉子,還不得發了麼?
而此時趙軍在他家裡,旁邊的兩個外人,一個張援民是趙軍帶來的。還有一個陶飛,雖然是永興大隊的,但據說陶大寶馬上要給陶飛安排工作,想來陶飛不會進山裡討生活。
於是,秦東就動了心思,要能在自己家套出趙軍的話,那就妥了!
巧的是秦東又想起來趙軍剛才說的,他這人酒量不好,一喝就多,一多就啥都說。秦東想到此處,忙衝外屋地喊道:“媳婦兒!媳婦兒!”
“幹哈?”外面傳來尹春蘭不耐煩的聲音。
秦東問道:“今天這仨兄弟都頭回端咱家飯碗,你給整幾個菜呀?”
尹春蘭在外面應付著說:“幾個菜也夠你吃了。”
“這個娘們兒!”秦東怒道:“一問你話,你特麼就吱吱扭扭的!”
聽秦東好像要急眼,尹春蘭答道:“仨菜,燉個大鵝,蒸個鵝血,再炒個白菜。”
秦東聽完,回來問趙軍道:“兄弟,你嫂子張羅的飯菜行不行?”
秦東問這話的時候,是信心滿滿的!
說實話,一個燉大鵝那就夠硬了!
“行啊。”趙軍道:“我不挑吃喝,有啥對付一口都行。”
秦東:“……”
“鏜!”
外屋地傳來一聲響,剛切完蔥花的尹春蘭,直接把菜刀剁在菜板上了。
趙軍的話,她在外面都聽見了。這差點沒把她鼻子氣歪了,我家大鵝都給你殺了,你還對付一口?
可秦東心裡有算計,就問趙軍道:“那兄弟,你都樂意吃啥,你說一聲兒,我讓你嫂子出去買!”
在外屋地的尹春蘭,正一手扶著菜板,一手把菜刀拔出。聽秦東這句話,她又把菜刀剁在菜板上了!
趙軍聞言,有些扭捏地笑道:“那多不好啊……”
“沒啥不好的!”秦東衝趙軍一抬手,道:“兄弟你說,你想吃點兒啥?今天你第一次來,哥必須讓你吃好。”
趙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那個……樂意吃罐頭。”
“罐頭?”秦東又問:“午餐肉罐頭?還是魚罐頭?”
“都挺愛吃。”趙軍好像更不好意思了,但也解釋道:“我家裡條件不好,平時也吃不著。”
趙軍這話一出口,張援民和陶飛雙雙低下頭,而秦東卻把身一直,巴掌往炕桌上一拍,喊道:“媳婦兒,聽著沒有?去給兄弟買罐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