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作為驗收員,也常被楞場的工人稱作是技術員。但其實,他那份工作沒啥技術含量。
可山場技術員就不同了,那是真正的技術大拿。勘探、擇林、分林班、劃定伐區,這麼大一片山場,所有的山形地勢、林木資源全在山場技術員腦袋裡裝著呢。
永安林場的技術員姓鄭,名叫鄭權。作為生產場長手下八大金剛之一,鄭權跟了周春明多年。
有這層關係在,那他和趙軍就不是外人。只不過鄭權雖然知道周建軍有這麼個小舅子,但他從來沒見過趙軍。
當趙軍和解臣到鄭權家院外時,鄭權的媳婦劉淑琴和女兒鄭姍正在院子裡晾衣服呢。
這時候天涼了,想洗衣服就得趕早晨,然後往院子一搭,風呲打一天,晚上拿回屋放在火牆前一烘,第二天就能穿了!
看一輛汽車停在院外,劉淑琴回手拍了拍鄭姍,然後自己一邊走向院門口,一邊大聲問道:「誰呀?」劉淑琴這一嗓子,是在給屋裡的鄭權提醒,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是鄭嬸兒吧?」趙軍下車時問了句客套話,然後自報家門,道:「我叫趙軍,我是擱永安屯過來的!」「啊!」一聽趙軍這個名字,劉淑琴當即笑道:「小趙炮。」
「可不敢當!」趙軍笑了笑,向劉淑琴微微一欠身,問道:「我鄭叔擱家呢?」
「擱家呢,我······」劉淑琴一轉頭,卻見自己閨女還站在那裡,忙擺手喊鄭姍道:「閨女,來,這是你趙哥!」
鄭姍聞言,快步走到劉淑琴身旁,衝趙軍點頭,道:「趙哥。」「哎!」趙軍剛應一聲,卻見這娘倆齊齊把目光投向自己身旁。
趙軍往旁一看,見解臣立在一邊,忙給介紹道:「這是解臣,我一個好兄弟。」
聽趙軍介紹,劉淑琴先是對解臣點頭一笑,然後把手往後一揚,道:「走吧,咱進屋,你鄭叔擱屋呢!」
「鄭嬸兒,咱先不急。」趙軍往後車箱上一指,說:「我給你拉來頭野豬,我倆給它卸下來。」
「哎呦!」一聽趙軍是來給她們送野豬的,劉淑琴臉上立馬露出笑容,但嘴上卻道:「這孩子啊,你說你來就來唄,還整什麼野豬啊?」
說完,劉淑琴忙上前兩步,道:「我幫你們抬啊!」
「不用!」趙軍回頭,衝劉淑琴一笑,道:「我倆就行,嬸兒,你別上前了。」趙軍說完便和解臣一起,從車上弄下來一頭八十多斤重的黃毛子。
這小野豬不大,但卻是短粗胖,趙軍、解臣抬它下來的時候,那小豬屁股胖溜圓,屁股蛋子上的肉都直顫。
「唉呀!」看著那小黃毛子身上的膘,劉淑琴更高興了,忙在前頭給趙軍、解臣引路,指引著二人往院子裡進。
這時鄭權從屋裡出來,看兩個陌生的小夥子抬著一頭野豬往院子裡走,他心裡頓時有了猜測,嘴上說道:「我看看,這誰來啦?」
鄭權這句話說的,好像他知道送野豬的是誰。但他要說自己不認識趙軍,那也沒毛病。「鄭叔!」趙軍雖然抬著野豬,但也衝鄭權一點頭,笑道:「我啊,趙軍!」
趙軍如此回答,乍一聽好像他跟鄭權認識,其實卻是他在向鄭權做自我介紹。
「來,來!」這時劉淑琴在旁招呼,指著西牆根,對趙軍、解臣道:「給嬸擱這兒就行!」趙軍、解臣連忙照辦,待放下野豬後,鄭權和劉淑梅招呼二人進屋。
二人來在裡屋,到鄭權家西屋裡,就見炕上坐著個老頭,正盤腿抽旱菸呢。
趙軍知道,這是永安林場的老山場技術員鄭學言。這鄭家父子對這片山場,可謂是瞭如指掌。當年鄭老爺子把本事都傳給了自己兒子,才讓鄭權穩坐山場技術員
之位。
別看鄭權在八大金剛裡,級別、職位都靠後,但誰也替代不了他。哪怕外面調來個能人在專業能上勝過鄭權,但就論對這片山場的瞭解,無人能與鄭家父子相比。
趙軍一進屋,老爺子就抬頭看著他,趙軍微微欠身,點頭喚道:「鄭爺。」「哎。」鄭學言應了一聲,然後跟鄭權道:「我瞅這孩子······面得恍的呢?」面恍是面熟的意思,這是老版的東北方言,像趙軍這代人都很少用這詞兒了。「爹。」鄭權指了下趙軍,緊接著跟老爺子說:「這是食堂趙師傅的兒子!」「趙師傅?啊······」鄭學言猛然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啊,趙二的兒子!」趙軍笑著一點頭,老爺子衝他一擺手,道:「來,孩子,上炕!」
「哎!」趙軍先是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