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嶽擘與鎮安王同時看著張本初率眾離開戰場,彼此相視一笑,說是年輕人,此舉多少有些油膩。 “總不能讓他們直接送死。”鎮安王怪味一笑道。 嶽擘心情微妙,此刻,衛墨與許還山也在撤軍的路上。 鎮安王好奇問道:“這些年來,人族暗地裡培養了多少無極強者?” 嶽擘微微一怔,沒有拒絕回答,而是言道:“此事,唯有陛下知曉。” 諸多修行苗子,自幼年起,便入了星羅的法眼,傾國庫之力培養,終成參天大樹,此過程中,耗費多少修煉資源,始終是一個秘密。 又有多少人成才,也是未知之數。 此類無極強者,生而只為戰鬥,他們不懂文韜武略,不懂兵法政事,唯有修行,向著心中日月一路前行。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在於,此類無極強者過於純粹,缺乏人情世故洗禮,雖常有叩生死關之舉,卻如大道般無情,難以揣量。 嶽擘又反問道:“靈族又有多少戰爭猛獸?” 鎮安王哈哈大笑,望著嶽擘的眼眸略有挑釁道:“你猜?” 嶽擘聞後,無奈一笑道:“你我還是觀戰吧。” 無極大戰,正式開啟。 清晨的黃沙大漠裡,無窮殺氣,使得天翻地覆。 張本初回歸大營後,便開始清點傷亡情況,此戰倒也算是順利,打了青鬼蝙蝠大軍一個措手不及。 可一炷香之後,張本初還是聽聞噩耗。 陣亡五百,重傷三百六十七。 萬人敵開道,也不過如此。 營帳內,燕照有些坐立不安,手中的劍,發出細微的劍鳴。 張本初見狀,一臉平靜道:“我知曉你想要去觀摩無極大戰,大將軍與鎮安王所在的那座城牆是最佳視野,可那裡,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燕照撇了撇嘴,只好作罷。 這一戰勝負如何,尚且不好猜測,他們也只能希望,人族強者可橫壓一頭,再不濟,也得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絕不能敗,這一戰若是敗了,對士氣打擊太大。 …… 魔界,明魂之山。 宇文君於岸邊垂釣,不自何時,南卓來到了宇文君身後,微鞠一躬道:“主上,邊境之地,出現了大戰,武王略佔上風。” 南卓所知曉的,只有這麼多。 具體走勢如何,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南卓不敢多做揣摩。 宇文君今日垂釣,尚未開張,青冥大瀆裡的魚兒,還是很有骨氣的。 “據你推測,下一次出現具體的情報,估摸著得多久?”宇文君徐徐問道。 南卓沉默了須臾,底氣不是很足的應道:“至少半月,大戰初期誰佔據上風並不會影響最終走勢。” “只能靜觀其變。” 姬壅,乃一代神將,神族軍神,不會輕易戰敗。 便是戰敗,魔族武王亦會付出足夠慘烈的代價。 這一點,南卓始終心裡有數。 宇文君收回魚餌,沒了垂釣的心思,卦不能算盡,須知大道無常。 “再探。”宇文君道。 南卓深鞠一躬,徐徐退下。 邊境之地,一座翠綠的小山坡上,一間木屋,一張桌子,兩個人。 這裡的視野並不好,看不見那波瀾壯闊的戰場,可這裡很平靜,是距離戰場最近的世外桃源,不過這裡的日出,倒是很好看,偶爾還可看見紫氣東來異象。 清水煮茶,松花釀酒,計劃中本來是這樣,可顧雍很懶散,喝的還是萬年春茶,吃的是山野裡打來的獵物,偶爾再小酌幾杯半月酒。 北寒菲看著眼前一副懶漢風采的顧雍,眼神略有恨鐵不成鋼,微微撫摸自己的小腹,輕聲道:“疑似有了一道胎氣,緊些時日,我以修為供養胎氣,你能靠得住嗎?” 顧雍聞後,頓時虎軀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北寒菲,眼眸中有驚喜亦有恐慌。 “當真?”顧雍顫聲問道。 北寒菲默默點頭,顧雍眼皮顫抖不已,一時不知該從何言起。 無極強者,繁衍生息的機率可忽略不計,北寒菲有一道胎氣,可稱之為一線天開。 需得以修為時時刻刻供養胎氣,若一切順利,北寒菲的境界修為將會日漸沉淪,直至化作凡人,待得胎兒降世之後,又得從頭修煉而起。 古史中,從頭修煉者倒是無需經過太多磨難,只是將曾經的路再走一遍,頂多三五年便可功成。 顧雍心中百感交集,難以言表。 思慮再三後說道:“不然,我先送你歸家,我獨自一人留守於此地。” 北寒菲篤定搖了搖頭道:“昔年你我錯亂分離,而今這般光景下,你自然得留在我的身邊。” 以往的顧雍很瀟灑,可當下,他瀟灑不起來了。 想起了市井百姓常說的一句諺語“饃饃是用面做的。” 何為舉棋不定,便是顧雍當下處境。 此次大戰,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影響歷史走向,他留在這裡,興許可讓歷史走向朝著他想要的方向而去,可他離開了,便會錯過撼動青史車輦的機會。 北寒菲微微撫摸自己的小腹,道:“估摸著再有十日,我便要跌落至凌霄境界。” “我希望你可以煮飯,清掃屋舍,如市井百姓家裡的男人一樣照顧自己的妻子。” “你我風華正茂時,你從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