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宇文君笑了,笑的很自然,謝一鳴看見眼前年輕八顧之首的笑容,心裡逐漸沒底,這個節骨眼,他還能笑得出來? 一旁的楚欣兒亦是覺得有些揪心。 謝一鳴弱弱的問道:“殿下為何發笑?” 宇文君端起茶杯,怡然自得的抿了一口,近些日子因為一些事情著實有些上火,所以今日喝的是雪域飄香,且也要讓謝一鳴意識到,他是真的有些上火。 至於是怎樣的火焰,謝一鳴還真的猜測不出來。 宇文君淡淡瞥了一眼謝一鳴道:“所以,你是真的打算將我放在火上烤?” 謝一鳴愣住了,一時不解其意。 橫龍山今日,下起了鵝毛大雪,千萬裡大地,盡是銀裝素裹,倒是適合意氣風發的讀書人賦詩一首。 宇文君緩緩放下手裡的茶杯,道:“你明目張膽給我送來如此之多的金銀財寶,意欲何為啊?” 謝一鳴聞後,仍舊是不明白,老實巴交的回道:“恆昌勇士,陣亡多位,張本初等年輕大將,斬獲武勳無數,這亦是我們的一些心意,莫非殿下覺得寒酸了些?” 說起來謝一鳴這一次的心意一點都不寒酸,甚至奢侈的有些過頭,足以令江南諸多世家覺得心裡不舒服的那種過頭。 錢財雖是身外之物,可錢財一旦多到一定程度,那便不是所謂的身外之物了。 宇文君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言道:“如今多事之秋,人族沉溺於勝利的喜悅之中,內政雲波詭譎,你卻大張旗鼓的給我送來如此之多的金銀財寶,那些陣亡的人族將士們,如何想?” “廟堂之上,那些好事的言官又如何想?” “人皇陛下心裡,又如何想。” “該有的賞賜,嶽擘那裡一律給張本初交代清楚,手續上,誰也不會虧欠誰,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我倒是知道你想要做一個和事佬,可你還不明白,如今有人想要局勢變得複雜,便陰溝裡的水還要渾濁。” “這個舉動,顯得痕跡太重,也足以引發出新的派系之爭出來。” “北海是誰的?” “橫龍山又是誰的,說起來,這兩個地方,都在人族境內。” “可這兩個地方,卻又不完全屬於人族。” “其二,如今沒有人想要當和事佬,許多人都在等著我該如何出手,如何在權力的遊戲中展露出自己的鋒芒,都想要對我後發制人。” “你倒是好,這般大張旗鼓的送來金銀財寶,直接讓我喪失了先手優勢。” 謝一鳴聽聞這些後,才回過味來,可南王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像是正在經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實這一次我過來,是偷偷摸摸的過來,外人並不知曉車隊裡是什麼,屬於秘密行動,就是陳玄也不知此事。” 宇文君意味深長的看著謝一鳴,好奇一笑道:“據我所知,你雖然談不上兩袖清風,可對於身外之物,並非難看中,既然別人不知曉此事,那這些金銀財寶,到底都是從哪裡來的?” “你謝家門庭,論政治影響,的確在南方大地舉足輕重,可論財力,應當屬於末流。” 謝一鳴瞥了眼一旁的楚欣兒,底氣略有不足道:“這一次是楚世家族的心意,我掛帥。” “楚家與我是一起的。” 宇文君玩味一笑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我恆昌宗財力也還尚可,你無需如此。” “可你既然送來了,就需要一個明目張膽的理由。” 謝一鳴心思敏捷道:“戰後,諸多百姓生活困難,難民數量日漸上升,你橫龍四城地廣人稀,倒是一個不錯的安頓之所,我記得以往和你言說過此事。” “這便是理由。” 宇文君咧嘴一笑道:“如果這算是理由的話,那你這一次送來的金銀財寶少了一些,還得更多才行。” “你想要行仁義之事,便需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名利雙收是不可能的。” 謝一鳴頓了頓,他不知道宇文君想要多大的一個數兒,但那個數兒絕對是當下的謝一鳴無力承擔的。 “還望殿下明示。”謝一鳴道。 宇文君索性就坡下驢道:“從你南方徵調諸多苦力匠人,擴建橫龍四城,至於控制難民數量一事,也一併交由你親自來辦,此事我從頭到尾不會插手。” 又是甩手掌櫃的。 謝一鳴臉色逐漸難堪起來。 “僅僅是如此嗎?”謝一鳴狐疑問道。 宇文君眼眸中流露出些許擔憂,如此世道,便是地方父母官,也會想方設法的給自己撈取一些好處,百姓之命,賤如草芥。 到時難民的數量,定然會比想象之中的多。 無論政治如何清明,可如今大爭之世,可以對百姓下黑手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宇文君玩味一笑道:“莫非你覺得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謝一鳴沉思了片刻,如實應道:“不算簡單,也不算複雜。”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