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趙夫人立起身子,側坐在冰棺旁邊的玉階上,雙手還握著趙炅的手:“你現在明白為什麼四方將軍、鄭王和你爹都要給我三分面子。”
李皇后確實沒有潘氏這麼強大的權勢和影響力,可是潘美第八女是真宗的原配,怎麼成了太宗的妃子?龐統疑惑不得其解,趙夫人很快解釋道:“我們之所以分隔百年就是因為這裡不是我嫁給太宗的大宋,直到這裡的潘家八娘死了才輪到我出現。在我生活的那裡,我就是嫁給太宗的。”
龐統一時沒辦法消化這麼駭人聽聞的故事,隨著趙夫人的目光看向周圍的石壁,石壁正中是一朵碩大的青蓮,形形色色的人跪拜在它的腳下,青蓮的中央坐著一名如蓮似夢的美人,淡得如同一抹青煙。“相傳鴻蒙未開,天地間綻放了一朵青蓮,混沌青蓮孕育盤古就迅速消亡,盤古開天闢地。當時鴻鈞老祖得到一顆蓮子,養在紫霄宮,日日聆聽教化,化作青蓮神女。神女掌控時空,不同的時空有不同的發展,而我在得道之前就是太宗在另一個大宋的皇后。”這樣詭譎的故事竟然真的好像她說的那樣展示在皇陵的壁畫上。
時下卻是有一些修仙之人在山野間,一些還廣有名氣,龐統自己就會些五行八卦的東西。他當然沒有忘記夢蟬出生之時,趙夫人應他的懇求相助的神通,好歹是消化了這個事實。他關心的是身為國母的趙夫人會怎麼做:“夫人的意思,是要幫趙老六對付我。是要把我凍死在這地宮之中嗎?”地宮的陰氣愈發寒冷,龐統只覺得毛骨悚然。
“對,也不對。”趙夫人忽然站了起來,掏出一隻火摺子,點燃了冰棺旁的青銅燈柱:“我想你已經知道這個看似沒有野心的皇上,早就知道天芒不是長生不老藥,而是能令死士作戰能力提高萬倍的毒藥。用來欲殺你,以防你預謀篡位。我雖然深愛我的丈夫,但是卻恨極了趙恆和劉氏。
包拯和我結為乾親,我自然還要為他討回公道。可是趙禎名義上還是八賢王的子嗣,我當然要回護一二。所以,我既要親自當著天下人的面子揭開趙禎的嘴臉,又不準別人動搖他的皇位。”
“至於你,”趙夫人捻起細籤,挑了挑燈芯,“我永遠都不可能害你。”
既不讓他好過,又不準影響到宋室的統治,好一個霸道的潘皇后。龐統反而猜不出對方的用意了,他攤了攤手:“難道,夫人帶我來這裡只是為了告訴龐統這些。”眼前的燈影有些模糊,空氣好像慢慢稀薄,龐統晃了晃頭迫使自己清醒一點。
引魂香
趙夫人,也就是潘蟬,接住了龐統下墜的身體,臉上露出面對趙炅時候的深情,她輕聲喚起:“延宜,延宜……”這呼喚聲彷彿穿透了時間的隧道,能召來早遠的亡魂。
龐統掙開眼的時候已經不再是龐統,他現在是趙炅,就像是戴上西陵王面具就成了張奔。潘蟬點燃的燭臺是引魂香,只有西陵族人獨有,這才是潘蟬去劉府的真正目的。皇陵向來是龍脈所在,而龐統是趙炅的轉世,這就是為什麼潘蟬會應他的訴求救了龐夫人腹中的死胎。引魂香、龍脈、轉世足以喚醒藏在龐統靈魂深處,還沒有被一次次轉世消磨掉的趙炅,這才是真正的召靈之術。
眼前的面孔即使千年萬年,趙炅都不會忘記,彼此刻在靈魂裡。他近乎貪戀地看著潘蟬,將他狠狠地摟進自己的懷裡:“懷嬴,懷嬴,我的懷嬴!”那是一種恨不得將對方嵌進身體的執著,死了的人已經陷入沉睡,而活著的人卻飽受百年的相思。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潘蟬回摟住他,趙炅在這溫存時刻卻猛地推開了她,面向冰棺的自己,背對著潘蟬:“你走吧,我已經是個死人,你又何必多做糾纏。”潘蟬不依不饒地從背後抱住他:“延宜,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轉世,好不容易等到他聚到一絲龍氣,才能和你見面,你不要不理我。”這樣的場景和他們夫妻生活最後幾年其實很相似。
趙炅一輩子少有對潘蟬狠下心的時候,如果可以他一定馬上轉身將她抱在懷裡,溫柔小意地疼惜,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這樣的資格。他狠下心腸,將潘蟬的手指一根根扒開,看著她淚眼婆娑地望著自己,同時她的臉上一點一點褪去血色:“懷嬴,你不要任性。這種招魂法術太過強橫,你根本支援不了多久的。只有忘了我,你才能得證大道。”
看著潘蟬還在拼命地運功,要將自己留下了,趙炅抱住她打斷她的動作,看著她已經虛弱地在自己的懷裡一點點失去意識。趙炅有些後悔當初強硬地將自己的真龍之氣留在她的身上,最後他眷戀地親吻她的額頭,再一次消散在龐統的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