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代又一代,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魏老爺子把這悲觀的情緒暫時撇到腦後,他跟魏時說,“前一陣我去找你談陰婚那個事的時候,不是給了你幾本書要你好好看看,裡面就有‘證血’的法子,你按著來就是了。”
魏時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連點頭,“是的,是的,老爺子我記起來了,你給的那幾本書我都看過了,你一說是我屋裡爺爺交到你手裡讓你給我的,我哪裡敢不仔細看。”
魏老爺子擺了擺手,“那就開始吧。”
所謂“證血”,就是用一種特殊的辦法追溯血脈,力量強大的巫者甚至可以把這個人的血脈追溯到上面四五十代甚至更遠,就算力量不那麼強大的巫者,追溯個幾代人也沒什麼問題。
若是血脈不純,那麼“證血”自然不會成功。
既然魏七爺一口咬定那個小缽用了幾百年,也不知道靈不靈了,那就乾脆用這個法術,也算堵了悠悠眾口,畢竟“證血”是古法,老祖宗早就預計到了現在這種情況的發生,總有些不肖子孫想搞鬼,所以某一代的巫者就創了“證血”這個法術。
魏時讓人搬過一張供桌,放在大廳房的大門口,他先向著四方天地,叩拜上供,接著,把一根又一根的白燭從左到右插在供桌上,接著,再把最左邊那根白燭點上。
這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魏時讓魏東來過來,跪在他身邊。
魏時讓魏七爺把魏東來的生辰八字說出來,寫在一張黃符紙上,接著,再讓魏東來滴了兩滴血在這個黃符紙上,他把黃符紙湊到那根白燭上點燃。
此時已經是正午,陽氣最盛的時候,雖然是初冬,卻還是出了一點太陽,而此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天空變得灰濛濛的,氣溫越來越低,光線越來越暗,好像一下子就天黑了一樣。
一股又一股的陰風貼著地面,徐徐吹過來。
魏七爺面無血色,他瞪大眼,一臉驚恐地看著外面天色的變化,就連這個大廳房裡,也古怪連連,那些點上的香燭,冒出的青煙嫋嫋而起,筆直向上,就算是門外吹來的陰風,也沒有吹散。
其他人也許沒有看到,魏時卻看得一清二楚,一個又一個的白影子出現在了大廳房裡,它們默默地站在四周,強烈的陰氣讓魏時的手都有點發抖。
魏時把一根白燭遞給了旁邊的魏東來,讓他去把供桌上那些白燭點上,第一根點燃的白燭代表著魏東來,以後的每一根,就代表著一代血脈,每點上一根,就追溯了一代血脈,如果點不上,那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一個白影子站在供桌邊,雖然它只是一個影子,但是魏時卻覺得它在用嚴厲的眼神盯著魏東來跟自己,目光冰冷刺骨,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把他們撕成碎片。
魏東來的手很穩,他垂著頭,看著那些白燭。
他隱隱的,知道了自己即將要面臨的命運,卻還是絲毫都沒有遲疑,就在他伸出手,正要把緊挨著第一根點燃的白燭的蠟燭點上的時候,魏七爺在他身後喊了一聲,“東來——”
魏東來聽到喊聲,他回過頭,看著魏七爺,衝著他磕了三個響頭。
魏七爺往前走了一步,卻又強迫自己停下來,他看著兒子那張臉,三十年沒見過了,就相處了這麼幾天,他那個老妻,這幾天一直笑得合不攏嘴,家裡的氣氛從來沒有這麼鬆快過。
一時之間,魏七爺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是後悔還是心悸。
魏東來磕完頭之後,轉過身開始點蠟燭。
他把手裡的蠟燭湊到了第二根白燭的芯子上,第二根白燭點上了,站在他身後的魏七爺,鬆了一大口氣,就算他兒子的身體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身體,但是到底還是魏姓人,沒道理不行!
就在此時,魏時看到,站在供桌邊的那個白影子,低下了頭,在那根白燭上輕輕吹了一口氣,燭火搖曳了幾下之後,“呲”的一聲,熄滅了,魏七爺看到了,往後倒退三步,摔在了地上,而其他老輩子則小聲議論了起來。
魏東來的手抖了一下,把手裡的蠟燭放了下來。
然而,魏時卻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他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白影子,它們已經聚集了過來,把魏東來團團圍住,魏東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現在的險境,全身不停的顫抖。
那些白影子尖嘯出聲,往他衝了過來。
魏時嚇得往後一跳,魏老爺子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趕緊把他拉住,“發生了什麼事?你這是做什麼?‘證血’不還要收尾,快點收尾,不然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