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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她呆呆的不知道可以再說什麼,站在書桌前好久好久,見她爹不再開口,又再度埋頭工作,她最後只能靜靜地退出來。

走回自己的房間,腳步無比沉重。她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從小到大,夏有雨最怕被丟下。母親過世,父親去外地工作,把女兒留在鄉下給親戚照顧,姐妹倆在親戚的臉色下過日子,心裡存著深深恐懼,怕父親跟母親一樣不再回頭,怕被趕出去沒有地方睡覺沒有飯吃。什麼都怕。

姐姐想出人頭地、揚眉吐氣,妹妹連一文錢都要賺要存要計較,都源自於這份恐慌。

如今噩夢成真了。離開了其實也不是她家的言府,夏有雨要去哪裡呢?

才剛跨過月洞門,遠遠就看到自己房門口,一個修長的身影焦急守候。瞥見夏有雨出現,俊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夏有雨心尖兒一疼,像給人打了一拳似的。

她一時考慮不了那麼多了,拔足往他狂奔而去,什麼話都沒說地投入他的懷抱,緊緊摟住他的腰。

“嚇死我了。”言至衡真是鬆了一大口氣,“整個下午到處都找不到人,連奶孃都一問三不知,你到底上哪兒去了?”

她只是狠命搖頭,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她這樣,知道是哭了,言至衡也不再多問,抱緊顫抖的人兒,安撫地拍著她的背,“沒事了,什麼都沒事了。”

“爹叫我走。”這麼簡單的四個字都哽咽到說不清楚,她的委屈和恐懼全部決堤。

“走?走去哪?”言至衡眉頭緊皺,其實沒聽懂,但他知道這時候必須盡力安撫,“你哪兒也不準去,乖乖留在我身邊就好,聽到沒有?”

聽言至衡這麼說,夏有雨才慢慢冷靜下來。

她知道他對她好,可是這樣的話,她跟她姐姐有什麼差別?她爹會被她們煩死了,老爺夫人會傷透腦筋。這次事情鬧開之後,就算願意做小服低,讓二少爺收房當丫頭,他們要面對的,也依然會是排山倒海而來的阻擋。

先前夫人已經和藹地對她解釋過了。那些家有閨女的名門世家,要是聽說少爺還沒娶妻,房裡就已經養了小妾,這名聲其實很難聽;要是不小心懷上孩子,事情更是麻煩到極點。不說別的,光是正妻小妾之間的鬥爭,就足夠搞死像夏有雨這麼單純的傻姑娘。

可是她真的不想走啊。離開了言府,誰幫她爹留心賬本的錯誤,幫他打點食衣住行,幫她姐姐存錢買珠花?誰幫奶孃跑腿,幫她穿針,幫她搬搬抬抬?還有,誰陪這個骨子裡有些孤傲的二少爺鬥嘴閒聊?誰哄他開心?

光想到他可以成天都不開口也不笑的模樣,就是陣陣心疼又不捨。這筆帳啊,到底怎麼算?

言至衡那天哄了夏有雨很久,卻不見她重展歡顏。她後來也不哭不鬧,就是蒼白著一張小臉好像在出神,跟她說什麼也不大聽見的樣子。

她要是像她姐姐那樣哭鬧就好了,至少想要什麼說得很清楚,但夏有雨一直沉默著。那個會說會笑,嬌憨可愛的姑娘突然不見了。

半夜,受到二少爺請託的奶孃,悄悄起床檢視。對門夏有雨的房間果然還點著小燈,還沒睡的樣子。奶孃偷偷走到窗前,從縫裡偷瞧——

夏有雨床上攤了白花花的銀子,她正認真看著算著。

奶孃看了心一驚。

雖然知道她一直在攢錢,也知道她是完全不花的人,但看到那麼多的銀子還是嚇到了。

原來雨丫頭這麼有錢?她拿這些銀子,要做什麼?

只見她愣愣地看了半晌,又把銀子都包回舊舊的花布巾裡,打了兩個牢靠的結,是個包袱模樣。旁邊另外擺了個稍大的包袱,似乎是衣物。

這,居然是要離開的樣子。

果然二少爺最瞭解雨丫頭,他早早就對奶孃說了,怕雨丫頭會走,要奶孃多幫他注意。沒想到被他猜中。

二少爺自己最近也不怎麼好過。被老爺夫人盯得超緊,完全沒辦法來找夏有雨。父母要硬逼他快快選個名門閨秀娶進門,成家立業,好專心幫忙家裡的工作,別再跟丫頭下人糾纏不清了,說出去多難聽啊。看看他大哥,快刀斬亂麻,不管夏有青怎麼鬧,不理就是不理——

“這樣丟著不管,一定會出事。”言至衡斬釘截鐵說。他理事頭緒絕對不輸給兄長,但從來不肩搶功也不強出頭,保持距離便是。這次要不是大哥的醜事波及到他身上,讓雨丫頭也受了委屈的話,言至衡也根本不想插手管的。

但他的雨丫頭哭了!這就不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