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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寵愛的么子。老夫人也最為疼愛他,每年壽辰,全家聚會,她最常同安勍講話。

清涼月色,深宅華燈。

一處老屋外,安南王神色恭敬肅然。

“老夫人,諸事已畢,可以開宴了。”

那老屋外牆破舊,牆體上長滿了攀爬而上的枯枝苔蘚,同安南王府格格不入。

“知道了。”屋裡傳來一聲,蒼老緩慢,卻又渾厚悠長。

府中眾家眷在老屋門口,靜靜等待。安勍立於安南王身後,柔美而順從。

房門吱嘎一聲,眾人屏息。

屋裡緩緩走出一人。

帶髮修行,發是蒼白,人卻絲毫不顯老。老婦身著灰色僧袍,手持念珠,頭戴木釵,樸素的外表隱藏不了的是高貴的內在,低垂的眼眸隱藏不了的是雍容的氣度。

她非慈目菩薩,而是莊嚴羅漢。

安惟松。

當年的北地戰神,遷王府於戰場最前線,在位二十三年,親征戰場一十二次,無一敗績,斬敵無數。曾一退雪境蠻族至極域天山,多年不敢再犯。

可她四十歲時,正值壯年,卻將安南王府移交自己的女兒,也就是安勍的母親安戚芳。自己遁入空門,在這間小小的屋子裡,一呆便是三十年。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她在鼎盛時期選擇急流勇退,她沒有一句解釋,也沒有任何人敢詢問她。

安惟松微微抬眸。

往昔夢影,再憶經年。

她目光無喜無悲,無笑無淚,彷彿透過眾生,看向曾經的雪山戰場,看向曾經的刀光劍影。

“恭迎老夫人。”

安惟松輕輕點頭,未開一語。清風邁步,直過庭院。

安戚芳緊跟老夫人,眾人隨在她身後。

宴席精美絕倫,卻不見一絲葷腥,全是素齋。安惟松端坐正座。

“開席吧。”

安戚芳恭敬道:“是。”

沒有秦箏絲竹,沒有歌姬伴舞,整個庭院靜悄悄。家眷們按身份尊卑從安惟松兩手邊向下排。

孫兒一輩中,安勍坐在最前面。

平日裡他喜歡簡單裝束,可今天日子特殊,他不敢怠慢。今日安勍可謂盛裝在身,卻仍是純白衣裳,廣袖翩翩,靈絲玉帶,長髮高束,插以金珠步搖。他端莊而坐,動作溫文爾雅,精緻得像一件珍貴瓷器。

“老夫人,戚芳同家人準備了一些壽禮,請老夫人過目。”

席過大半,安戚芳開口。

這是歷年的慣例,安惟松也未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安戚芳回首,命下人將壽禮一一端上。

安戚芳孝順無比,而且她待自己的母親並不簡簡單單是親情,更多的是敬仰與膜拜。她的記憶中,安惟松從未同她過度親暱,甚至一個擁抱都沒有。她也未曾親自教導她,而是給她找來府中師父,教她讀書習武。可她卻從未在心中埋怨過母親,年少時,那堅毅無敵的身影深深烙進她的腦海,她早已視母親為神祗。

安惟松的功績與信念,是她畢生追尋的目標。

禮物繁多,僕從一件一件端上前。

屋外一陣夜風,院中的枯葉輕起輕落。安勍眼睛淡淡地看著面前的茶杯,安惟松修行持戒,所以府內都是以茶代酒。

茶,是上好的蓮心茶;水,是清冽的雪山水。

“嗯——?”

鼻音輕疑,僕從連忙停下手。

安惟鬆手一指,“拿近來。”

僕從將手中的一幅小畫承到安惟松面前。

安勍看著茶盞,被清風微微盪開的一絲褶皺。

這是安惟松第一次對壽禮表現出興趣,眾人心中驚訝,紛紛看向那幅畫。

畫幅很小,可以說毫不起眼。畫中是一位吉祥天女,手持寶瓶,腳踏白蓮。畫作雖然精緻細膩,技法非凡。可同其他人準備的禮物比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珍貴之處。

其實,並不是畫作不珍貴,只是懂得它珍貴之處的人,太少了。

安惟松靜靜地看著這幅畫。

半響。

“誰人呈此畫?”

安勍移開茶盞上的目光,緩緩起身。

“回稟老夫人,是我。”

☆、33第三十三章

一句是我;將席間所有人的目光拉過。安勍垂眸頷首,恭敬地立於院中。

安惟松見到安勍,也微微松容。

“原來是珺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