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她覺得其實傻的是自己,傻得徹頭徹尾。他叫她白米飯,她曾問過妍妍什麼叫白米飯,原來就是食之無味,可不吃又不行,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二種選擇,也許就不會選擇白米飯。
倏然,她收了手,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了一般。
她轉過身,直視他,死命地咬著牙,努力地剋制向他揮拳頭的慾望。攥緊的拳頭過了許久終於鬆開了,她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越過,向通往酒店出口之處步去。
樂天轉身,目光瞥見她的裙襬由下自上一直撕到了大腿部位,頓時火氣上湧,寒著臉回過頭,將剛剛站立好正在大喘著氣的王浩磊,一腳直踹下了噴泉池。
眾人驚愕之下,他已經憤然轉身,追隨著江文溪一同離開。
“對不起,剛才臨時走開了,沒想到你會遇上他。”樂天追上江文溪,輕輕地牽起她的手。
江文溪狠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手,徑直向酒店外走去。
樂天知道此時此刻是她的另一面,他曾與心理醫生穆撻霖聊天時聊過她的事,穆撻霖的解釋是,當初她受到未知的驚嚇,加上雙親的過世給她帶來的強烈精神打擊,為了洩心中的不滿,而做出過激的事情無可厚非。正因為時常要找尋洩點,而導致她經常處於矛盾或衝突之中,一方面為避免處罰而壓抑真正的情感,另一方面被壓抑的情感並未消失,而是千方百計跳出來洩一番,才造就她現今的狀態。穆撻霖還告訴他,溫柔如水的她,兇悍易怒的她,極大的可能都是她一直處在過度壓抑下的偽裝。歸根結底,其實她缺乏的是一種安全感。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給她安全感。
他取了車子,一直開著車,很快便追上她的步伐。
他探出頭:“上車。”
她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踩著高跟鞋徑直往前走。她就算是把腳走破了,腿走斷了,也會走回n市,就是不要再上他的車。從今以後,她都不想再看到他。
得不到迴音,他抿緊了唇角,只好默默地開著車,跟在她的身後。
夜晚的林蔭道下,除了尖細的高跟鞋敲擊著地面的聲音,便是汽車的引擎聲。
樂天跟著江文溪身後,不過三分鐘,就受不了她走在前面的委屈模樣,加了油門越過她,一個急剎車,車子橫在她的面前停下,也阻止了她向前的腳步。
他開啟車門,拉住她的手,想將她塞進車內,孰料她依然是毫不留情地甩開,錯開腳步向前邁動,但高大的身影很快地便攔在了她的面前。
樂天沙啞著嗓音道歉:“我科研單位我在生我的氣,氣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不管,讓你碰上王浩磊那種人。”
“你究竟喜歡我什麼?”江文溪終於抬眸正視樂天,一雙清亮的眸子直視他的眼底,問出一直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樂天皺起眉頭:“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喜歡就是喜歡,為什麼一定需要理由?”
“為什麼不需要理由?”她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以你的身份地位相貌,為什麼會喜歡上我?為什麼會選擇一個沒相貌沒氣質沒家世沒學識,什麼都沒有,整天只會給人帶來麻煩很無能的我?這樣的我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了你?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我?”
樂天凝望著她,緊抿著嘴唇沉默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他皺著眉頭低沉著聲音,道:“你……其實是在介懷十年前我曾坐過牢的那件事吧。”
這一句話,彷彿點燃了江文溪積蓄了已久的怒火,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不斷地衝擊著她的大腦的神經。
剛才為了他將王浩磊痛打一頓只不過是她自作多情,原來在所有人的眼裡,包括他,她江文溪是衝著他的錢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去的,一旦得知王子不是王子,她就該擺出該有的鄙夷的姿態,然後一刀兩斷。原來他是這樣看待她的?連她究竟在意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好可笑。
心痛得快要無法呼吸,她顫抖著雙肩,不禁笑了起來,下一秒,她拼盡了所有力氣,衝他吼了起來:“我不是周夢珂,我是江文溪!”
吼完,她絕然轉身。
帶著寒氣的清洌夜風迎面襲來,身上單薄的晚裝根本抵擋不住這寒意,她抱著又臂,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前一步步走去。
一切都結束了。
灰姑娘的夢,從來就不是她可以做的。她要回家,她要摺紙蝶,她要去看爸媽,看大舅。
“江文溪,你給我站住!”樂天大步上前,大力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