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座,小女孩一直扭臉向著窗外,貓兒一樣安靜。
而這安靜並非乖順,而是一種對周遭人和物無言的抗拒。
她就在他身邊不過一臂遠的距離,可是,他卻恍惚有種她置身荒野的錯覺。
她按下了半扇車窗,熱風一湧進入,撲撲地拍打著她的臉,像鴿子軟軟地扇著翅膀。
他看著她白生生的側顏,她的頭就抵在車身上,車子行駛間一聳一聳的,她的頭便也在車身上輕輕磕來磕去。
他忍不住把她撈過來,抱在膝上,撫她被風吹亂的黑髮,聲音含了一絲無奈的霸道,沉沉地低斥:“想什麼呢!你只安心安意跟著我便行了。”
女孩黑壓壓的長睫毛動了動,沒吭聲,頭就軟軟地靠在他身上。她身上總有股帶點腥味的甜香,就像剛出生的嬰兒身上的味道。
這味道是如此令季少傑迷戀。
他把她軟搭搭的小手捉在手裡,十指相交,一遍遍握緊,再鬆開,再握緊,而她並沒有給他半分反應。
他沒有談過戀愛,但這個女孩的痛,他有感應。
最後一次,再允許你為了別人痛最後一次。以後,寶貝兒,你是我的。
“寶貝,心情好點,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他吩咐司機調頭。
想起這裡離“品尚私家食坊”並不遠,一時興起,遂又拉著落落下車步行,只讓司機先去。
作者有話要說:季少傑:(咆哮!~)耳機你要虐到啥時候?耳機:(諂媚地笑~)季少息怒,下章給您上甜的……
28、我要你!
下了車才覺得外面真是熱,好在已是傍晚,太陽早斂了刺眼的光芒,只剩下小半邊有氣無力的紅臉蛋,黃昏正在謝去,夜幕漸次鋪開。路燈亮得早,道路兩旁高高的法國梧桐,被一溜白色極快地逐一打過去,樹幹和葉子在暗色的天空裡便被鑲了一圈又一圈瑩白,有時被拂過的晚風飄動,發出輕輕的沙沙聲。
季少傑一手將白色外套挽在臂彎裡,另一手牽著落落,踏著落葉走在一段人行夾道上。
被熱熱的晚風吹著,心頭的不快淡去了許多,也許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像這般拉著喜歡的女孩子的手,悠悠閒閒地在夕陽下走,他突然想,原來他見到路上別的情侶這樣走著的時候,其實內心是羨慕著的嗎?
下班的人潮車流密密如水草,季少傑難得這樣享受這鬧市擾攘和人間煙火,嘴角不自知地噙上了笑,只覺得手中握著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便是滿足。
“喂,叔叔,我腳疼……” 有人卻煞風景。
路邊烤羊肉串的攤子飄來陣陣濃煙,季少傑被嗆了一下,拉著女孩緊走幾步,躲開去,才把人拉在懷裡哄:“乖,別鬧,一會就到了,你感冒剛好,在冷氣裡呆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我們在外面走走,呼吸新鮮空氣。”
像是專門與他對著來,又一股“新鮮”的濃煙飄過來,嗆得他拖了她的胳膊趕緊往前走。
咦,拽不動?他低頭一看,女孩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某處,就像小白兔見了胡蘿蔔,小狗見了肉骨頭。
他皺著眉頭低斥:“瞎看什麼呢!想吃回頭到地方兒讓人給你現烤去。”
“我現在就想吃。”落落歪著頭瞄他,不吃到嘴不罷休的樣子。
季少傑無奈地看著她的任性樣,帶點挑釁地,眼仁黑而大,方才低落的、被遺棄的、小可憐的樣子似乎不翼而飛了——只要她不離開她,她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摘給她。
“只能吃一串……”
“十串!”
“一串!”
“老闆,給我烤十串……”女孩已經甩開他的手飛奔過去了。
那燒烤攤老闆也不知是否真的新疆人,歪戴著頂白色六稜小圓帽,眉目深凹,臉色是長年被煙熏火燎的蠟黃色,一邊往肉串上大把大把拋灑可疑粉末,一邊卷著舌頭高聲說:“來屎串~?”
落落一眨不眨盯著烤架,看那指甲蓋裡滿是泥垢的大手將肉串翻來翻去,連連點頭,“要多加辣椒……”
季少傑跟在後面,臉色不善:“你得了啊,少給我鬧麼娥子,上次吐我一屋子辣椒,那味兒現如今還沒散完……。”
落落對老闆做了個手勢,意思是“甭理他,聽我的”,扭身對著季少傑鼓眼睛,“那還不是叔叔你折騰的……”說到一半,她想起什麼,猛地停了嘴。
“我怎麼折騰你了?”他轉而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的臉刷地一下紅得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