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化為灰燼,收進一方小小骨灰盒,從此就冷冰冰、孤零零地長眠在這裡?
她再也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世間再也沒有了他這個人……
那她該如何獨活下去?!
何尋!何尋!
搜救的時間度秒如年,分分鐘擔心著這一秒內他會不會已經不在。喬柳從未嘗到過世上竟有如此的煎熬和痛苦。等何尋終於被找到的時候,她的感覺簡直像過了一生那麼漫長。
喬柳跌跌撞撞地撲到擔架邊,卻見何尋幾乎已經了無生氣。他全身有可見的多處骨折,頭部和內臟受創的程度沒檢查還不知道,滿身滿臉都是血。
血汙下的蒼白麵容倒是表情很平靜,很安詳,就像靜靜睡著了一樣。但這樣睡去的姿態,讓喬柳更是心膽俱裂。
“何尋,何尋!”她跪在擔架邊抓住何尋的手,反反覆覆地只能叫出這兩個字,“何尋……”
何尋的手此刻握在她手中,再無平時的溫暖安定,只摸到前所未有的冰涼。清秀蒼白的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昨晚掙扎時被手銬磨擦破皮的痕跡。
“何尋,何尋啊……”
喬柳痛苦得承受不住,這隻手是她不惜用自己生命去交換的唯一,但又不得不強忍著巨大的悲慟很快放了開來,給醫生讓出地方。隨行醫生們一擁而上緊急做了簡單的處理和搶救,把何尋抬上救護車送往醫院。
救護車開到醫院的時候,何建國趕到。喬柳看見他這張和何尋酷似的臉,想到這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福氣能看見何尋也這樣老去的容顏,心頭大慟,情緒一下崩潰,痛哭得醫生差點要給她也來上一針。
何母卻直到何尋被推進急救室一個多小時後,才姍姍來遲。
她聽說了何尋出事的地點,臉色十分怪異。一來就冷著臉,不耐煩地向喬柳道:“別哭了。你又不是他什麼人,他也還沒死,要你在這嚎什麼喪啊。我問你,何尋他為什麼半夜三更的跑到他姐姐墓地去?”
喬柳猛然止住了哭聲,紅著眼瞪著她。想到何宋這個害了何尋一生的惡姐姐都是被何母寵壞縱容出來的,面對著這罪魁禍首真是恨得要死。她心裡其實已經猜到,但又沒法說!畢竟是那樣駭人聽聞的醜事。
何母也凌厲地盯著她,追問道:“聽說他昨晚上出去前,還做噩夢了?”
喬柳沉默地不回答她。
何母冷哼一聲,恨恨道:“自己做了虧心事,就怕半夜鬼叫門。真是報應啊報應。”她的想法和喬柳完全相反,似乎是認定何尋對不起何宋、害死了何宋,認為何尋是半夜做噩夢被他姐姐冤魂索命了,才跑到何宋墓地去,發生車禍的。
何母嘴裡連罵了好幾聲報應,直到何建國含怒沉著臉制止,才停下來。
但何尋畢竟也是她自己親生的兒子,何母沉默一會後,向何建國問道:“他傷得到底怎麼樣?”
“很重,醫生說只能盡力,但家屬要做好思想準備,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喬柳和何尋尚未領證,不能算配偶也不屬於親屬,剛才醫生的交底和病危通知書等都是何建國一人簽署的,她無權參與。這時才得知具體的情況,恍若當頭一記重擊,整個人差點又軟倒下去。
何建國軍人出身,見多了出生入死和大風大浪,臨危不亂,是所有人裡最冷靜最沉得住氣的一個。但作為一名父親,他這時複述這些話的每一個字都吐得異常艱難,眼角也隱隱的滲出了溼亮。
“怎麼會這麼重?到底傷到哪了?醫生怎麼說的?”何母也坐不住了。
“哪都傷到了,最危險的是頭部的損傷。醫生說只能盡力,但即使救得活,會出現什麼情況他們也無法預料。”
“什麼意思?出現什麼情況?”
“很多。醫生說,他可能會失去記憶,什麼都想不起來;可能會腦損傷,智力減退,相當於痴呆;這些都還是輕的情況。重的話會一直昏迷不醒,成為植物人;或者直接救不回來,腦死亡至最終死亡。總之,一切都要先看手術的效果;但手術完會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律師
何建國說到這裡,突然站了起來,生硬地對喬柳說:“喬小姐,你過來一下。”
他把“小喬”的稱呼換成“喬小姐”,其中流露出的生疏與敵意,何岸王哥他們都馬上察覺到了,投過來的目光中帶著擔憂和不解。
喬柳卻根本沒聽見,自從聽到醫生說的那幾種情況,她的心就碎成了幾片。
如果何尋術後失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