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從來就不乏有野心之人,”沈庭在主位的另一側坐下,解釋道,“儲君是什麼?那是將來的皇帝!只要有點心思的,都會覬覦這個寶座。”
這種說辭,沈欣憶自是不依:“可您之前不是說過,這儲君人選,皇上只會在大皇子與二皇子之間選嗎?看如今這般情況,皇上心裡還不定屬意誰呢!”
帝王的心思,一般人自是猜不透,宣帝此舉定也不會那麼簡單,但至少說明宣帝目前對大皇子與二皇子還不甚滿意,但他到底屬意哪位皇子,眾人心裡也沒個數。
沈庭大半生為官。天天上朝議政,時時都在揣摩聖意,但終是無法猜透宣帝之意,這次別說女兒著急。自己心裡也是急的很,只不過在官場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已然練就處變不驚,泰然沉穩的本事。
“女兒莫急,此事尚無定論,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
沈欣憶可沒有她父親的這種本事,一來她年紀尚輕,二來她也學不會。
只見她絞著帕子,委屈道:“爹爹叫女兒如何能不急?原本指望著當上太子妃以後,可以長長威風的。可誰知卻成了二王妃,跟那些個王妃平起平坐不說,在禮節上還要被韓文惜那個大王妃給壓著,見了面還得給她行禮問好,爹爹您說。這口氣女兒怎麼咽的下去?”
沈庭聽了直搖頭,自己帶領一干人為二皇子爭奪儲君之位,籌謀了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給自己這個女兒長威風擺架子的!女兒的面子跟整個江山比起來,那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見識不如人也就罷了,偏偏脾氣又不好,若他日她真當上了太子妃。也未必能守的住那個位子。
想到此處,沈庭嘆了口氣,開解道:“江山社稷才是緊要,你的那些個攀比的想法,還是先放放,此時最重要的是要沉的住氣。”
“爹爹說的這話。女兒可不愛聽!”沈欣憶翻了翻白眼,道,“這可不是在攀比,女兒就是見不慣韓文惜故作文雅的模樣!想我也是堂堂丞相之女,比起她那個太傅之女。絲毫不遜色,可皇后娘娘總是在我面前誇她,還叫我多跟她學學。她除了會裝,還會什麼?難道要我跟她學這個?我可學不來!”
皇后娘娘的話自然是有道理,可沈欣憶的悟性就那麼高,理解不了話裡面包含著的深層含義,也屬正常。
沈庭不無擔心道:“皇后娘娘說的沒錯,你是該跟大王妃好好學學,還有那個三王妃,她的氣量也非一般人能比。”
“慕容嫻?爹爹竟然還誇她?”沈欣憶覺得匪夷所思,“新婚之夜便被個青樓女子搶了夫君,如果換作是女兒我,早就去把那個賤人撕了!哪還由得那個狐狸精在府裡興風作浪!”
性格如此,想改已不容易,幸好自己還能護她幾年,希望這個女兒再年長几歲便能懂事起來。
呷了口茶,沈庭便岔開了話題:“你娘今日替你去普渡寺求籤,希望你能儘早替二王爺生個一男半女。”
聽聞此言,沈欣憶臊紅了臉,低著頭不好意思道:“爹爹,這事急不來……”
“你不急,爹爹我跟你娘都替你著急,”沈庭放下茶杯,沉下了臉,“你嫁給二王爺已有三四年,到現在肚子還沒個動靜,再過個一年半載還是這樣的話,看你還拿什麼去攔二王爺納側妃!”
那些個姬妾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自己要打要罵或者直接賣掉都無人敢說她半句不是,可若是側妃……沈欣憶這才有了點危機感,慌道:“爹爹,您可別嚇唬女兒。”
既然話已說出口,索性就講講清楚,也好叫她早些明白這裡頭的利害關係。
沈庭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嚴肅道:“爹爹這不是在嚇唬你,皇室中,最看中的就是子嗣,你若想在皇室中立足,必須要有個孩子伴身,不然就算今天讓你當上太子妃,你的地位也會被其他為二王爺生下兒子的側妃所取代。”更何況,你還是這種不討喜的性格,這句話,沈庭只能悶在了心裡,若真當面說出來,只怕會打擊了她的信心。
父親的話已說的很明白,沈欣憶聽過之後,心中惴惴,也顧不上害羞,向父親求助道:“爹爹,您快替女兒想想辦法呀!”
辦法,不是沒想過,只是說出來叫人為難哪!而且這個女兒心高氣傲的,也未必會答應,還是緩緩再說吧!
沈庭沉默了下來,沈欣憶見了倒是更著急,起身來到父親跟前,抓住他的胳膊不停搖晃,還嗲聲道:“爹爹——”
不管脾氣是好是壞,見識是深是淺,終究都是自己的孩子,天底下哪有不為孩子著想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