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過卻是冷笑。
阿笙抿唇不語,她確實是這麼想的。要不然韓永信何至於臨死還要包庇那個人?除了是常靜,她想不出還能是誰?
“不是我母親,那天我和我母親在一起。”
此話一落,阿笙呼吸有了片刻停滯,興許在車裡坐的太久,手腳似乎越來越涼了。
其實,不是她手腳涼,真正手涼的那個人是韓愈。
無言的沉寂中,他忽然握緊了阿笙的手,那手很涼,有著不輕易示人的軟弱,似乎只要緊緊抓著她,就能固守一輩子,一起奔赴蒼老。
他並不解釋為什麼會突然握著她的手,事實上,他再堅強,也希望能夠在人生最黑暗的時候,有這麼一個人,一隻手可以被他牢牢緊握。
阿笙手顫了一下,她還是很鎮定的,任由他握著,良久不語。
“為什麼不拒絕?”他問,聲音隱忍。
車裡車外,因雨水造訪天地,隔絕成了兩個空間,深秋涼意襲人,許多葉子肆意飄落,看上去莫不哀傷。
阿笙靜靜開口:“還記得04年盛夏,我們初見時的情形嗎?”
“年紀輕輕,但卻眉目寡淡,難纏。”韓愈聲音很輕,初見,他並不喜她
tang,少女脆軟又堅強,是個矛盾的人。
“七月陽光足夠炎熱,看到你的瞬間,我就在想,你如果為難我,我該怎麼辦?”阿笙微微一笑,當時的心境確實如此,人生若只如初見,當時的韓愈,拋開身份不談,只那麼靜靜的坐著看書,無疑他是美好的。
聞言,韓愈想起舊時光,因為純碎,所以溫暖,一時感慨萬千。
“韓愈,我想人與人之間的相遇,最初的時候一定飽經時光厚待,哪怕見面方式再如何糟糕,若干年後想起,必定會覺得那是一場最美的遇見,一如你我,一如你父親和我姑姑……”
握著她的手,一點點鬆開,有時候,突然湧出來的溫情總會在現實面前縮在龜殼裡,直到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
10月31日下午,韓愈回到殯儀館,離得很遠,就看到了母親和陸子初。
走廊一角,兩人背對著他,他們的神情,韓愈看不到。
“阿愈。”韓老太太在不遠處叫他。
韓愈並未深想,邁步走向韓老太太,忘了這茬。
也是在那天下午,阿笙回了一趟T大,508舍友都去上課了,但阿笙床上卻留著一張字條:“急死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回來後,給我們聯絡。”
紙條旁邊,放著那晚她摔壞的手機。
阿笙收拾了幾件衣服,走到門口,又返身回來,拿起筆在便籤上給幾人留了一句話,很簡短:“離開幾日,過後詳談,勿念。”
去辦公樓請了假,教授見她臉上有細碎的傷痕,擰了眉:“跟人打架了?”
阿笙笑了笑,從傷口上看,明顯是抓傷,難怪教授會這麼問了。
“勸架,不幸禍及自身。”
阿笙故意用輕鬆調侃的語氣說話,教授聞言失笑:“聽起來,似乎有些倒黴。”
阿笙想,如果僅僅是倒黴,吃點虧倒也不算什麼,事實上,現實遠比“倒黴”更加殘酷。
下雨天打車難,再加上堵車,待阿笙趕回醫院,已是下午四點半左右了。
彼時,顧清歡早已醒來。
在走廊裡遇到特護,手中拿著熱水瓶,阿笙和她慢慢往回走,淺淡細聊。
聽特護說,警察之前來過,見她精力不佳,就先離開了。
又聽說,常靜也來過,在病房裡和顧清歡呆了半小時左右。
“兩人發生爭吵了嗎?”阿笙有些擔心。
特護說:“沒有,擔心她們起爭執,我專門守在外面,沒聽見裡面有什麼動靜。”
走近病房,聽到裡面傳來談話聲,阿笙隨口問了一句:“誰在裡面?”
“陸先生,剛來不久。”
推門入內,阿笙微微愣神。
顧清歡因為缺水,嘴唇乾裂成了好幾道紋絡,陸子初正拿著棉籤蘸著水幫她擦拭嘴唇。
這些舉動,看似家常,但依陸子初這樣的性子,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實屬不易,若不是把顧清歡當親人來照看,又怎麼能把這麼尷尬的事情做得如此自然?
聽到開門聲,顧清歡朝門口望去,看到顧笙,試圖微笑,清淺疏淡,如同往日。
陸子初穿著黑襯衫,外加一條石墨色長褲,身形挺拔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