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到最後引狼入室,想要趕可就趕不出去了。”
顧以綱便長長地嘆了一聲,道:“牟陶兩家強強聯合,對虞家真是步步緊逼,處處壓制,鈞座也是身不由己啊,況且眼下還有一事兒,對咱們更是不利。”
虞昶軒道:“還有何事?”
顧以綱道:“牟家義子江學廷原本做《名報》主編時,就仗著一支筆、一張嘴,指天罵地,賺盡了人心,頗有些根基,鈞座到底按捺不住,壓制了他一回,卻不想倒成就了他一個為自由而戰的英雄形象,如今是大有威望,榮升了行政院副院長,以楚文甫為首的內閣,早已經是名存實亡,眼下金陵的牟陶兩家,已經是如日中天,恐怕連鈞座都要退讓三分了。”
虞昶軒淡淡道:“江學廷倒升得快。”
顧以綱道:“牟家老爺子是中央黨部第一人,有了這樣一個靠山,江學廷自然是在政界混得如火如荼,一路高升了。”他略略一頓,那臉上卻又出現了凝重的神氣來,又道:“再加上江學廷這小子也是不容小覷,這般處心積慮,終於還是得償所願,當上了陶家的二女婿了。”
迴廊相思,落月孤倚
濛濛地下些細雨,行轅後院的院子裡,種植的幾棵梨樹正值花謝葉繁的時節,隱隱的有些碩果掩映其中,很是趣致可人,風吹樹搖,軍用汽車就停在院門處,顧瑞同率先下車來,撐起一把傘,將車的後門開啟,葉平君提著些紙袋下車,從顧瑞同的手裡接過傘去,走進那一重院落裡去。
顧瑞同看著她的身影漸漸地遠去了,忽聽得身旁的侍衛立正道:“敬禮!”顧瑞同回過頭去,就見父親顧以綱穿著件雨衣,面色嚴峻地站在前面,旁邊有副官給他打著傘。
顧以綱就朝著顧瑞同道:“你過來!”
顧瑞同就走了過去,顧以綱連副官都沒有讓跟,只領著顧瑞同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裡,轉過頭來二話不說就狠狠地打了顧瑞同一個嘴巴,顧瑞同默不作聲地捱了那一下子,撲通一下跪在了雨地裡,低聲道:“父親。”
顧以綱淡淡道:“知道我為什麼打你這一嘴巴子麼?”
顧瑞同跪在那裡,脊背直挺挺的,“知道。”
顧以綱便冷聲道:“知道就好,就衝你把她送到此處這一件事情,攪得鈞座和總司令父子不合,如今這父子倆都吵成了什麼樣子,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鈞座早就要了你的命了,你想一想李伯仁的下場,不要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顧瑞同把頭深深地低下去,聽著父親轉身離去的腳步聲,細細的雨從四面八方打過來,他兀自動也不動地跪在那裡,頭頂上的一顆梧桐樹葉子在雨中噼裡啪啦地作響,那無情的雨絲落在臉上,冰冷刺骨。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到了下午,居然雲開霧散,出了太陽,很快就將泥濘的地面曬乾了,平君正在屋子的裡間收拾著剛買回來的東西,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朝著窗格子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虞昶軒被侍衛簇擁著走了回來,想來是前面的會議都結束了,她回過頭來,他就走進來,笑了一聲,道:“在外面就看見你了,小孩子麼?還扒窗戶。”
平君走過來幫他解戎裝上的扣子,微微笑道:“我也是聽到了你的腳步聲,就來望一望,誰讓你眼睛那麼好使,什麼都看得見。”他將她的手握了一握,她笑著抽回手去,將他的外套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轉眼就看他坐下來喝茶,略有些沉靜的樣子,她道:“你怎麼了?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虞昶軒將武裝帶和隨身配槍等物放在桌子上,回頭來看看她,微微一笑道:“倒沒什麼,就是這幾天太忙,有些累了。”她見他眉宇間確實有著幾分疲乏,就道:“那你就到床上去躺會兒,等晚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虞昶軒便應了一聲,衣服也不換,直接躺到了床上去,他這幾日被軍務纏得狠了,更兼無數勞神之事,正是身心俱疲,頭一挨枕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極沉,再醒來的時候就見月色滿窗,已是深夜,滿屋都是靜悄悄的,他略略地轉過頭去,就見她安靜地坐在燈下,手裡拿著一個繡花繃子,正在那裡一針一線地繡著,半面側臉被燈光晃著,秀美若桃李一般,他凝神看了她良久,才笑道:“繡什麼呢?拿給我看看。”
她先是被他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他醒了,便笑道:“醒了不說一聲,嚇我這一跳。”說著便站起來,將手中的繡花繃子拿到了他的面前,虞昶軒看了一眼,她繡的正是一幅《荷花圖》,才繡好了一朵荷花和幾片葉子,虞昶軒伸手在繃面上指了指,笑道:“這花是我,這葉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