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安說道,“若是姥姥問起你繼母如何,你萬萬不能說她好,當然也不能說壞。畢竟……姥姥心底,只有娘才是她的女兒。”
柳雁並不太明白,可還是點點頭,不知為何兄長特地囑咐作甚。這兩年她也有去外祖父母家,偶爾會提,倒也沒什麼,這次特地吩咐,莫非有事?她擰了擰眉,“哥哥,可是姥姥她身子又不舒服了?”
這樣明察秋毫,無怪乎柳長安覺得越發不敢在她面前說什麼謊話,笑笑說道,“說什麼胡話,姥姥身體那樣好。”
柳雁默然,喝了茶等菜上來,也沒吱聲。只是想著……她又不傻。不過哥哥不說,她也就當做不知道。他有意瞞著自己,她就讓他瞞吧。
用過飯,已是午時,外面風雪不停。天色越黑,來客棧住店的人就越多。柳雁搬了凳子來,趴在欄杆上往下看,瞧著不同顏色的傘面上堆積的雪,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巨大的白紙上走動,描繪成畫。
她突然想起齊褚陽近年來射箭用的陶瓶了,懸掛在繩子上,風一吹就在細繩上擺來擺去。兩人便拿著弓比誰射中的多。齊褚陽已由小弓換大弓,她的依舊是小弓,刺不穿堅硬的陶瓶,因此她想法子在箭頭上點脂粉。只要碰到瓶子,就能沾上。
想到那比眼疾手快的弓箭,柳雁就覺手癢。這次出門她也沒忘帶上小弓,即使去了外祖父家,也得每日練。她在想,等爹爹回來,定要練成百步穿楊的技能,爹爹定會很欣慰。
正想著,又有一輛馬車駛來。往來的馬車不少,只是這輛馬車十分眼熟,她定沒少見。
睜大了眼望下看,便見那停在客棧門前的車已走下個少年,剛看見那如墨髮色,就被一把傘遮擋住了視線。旁邊僕人在旁撐傘,跟著小主子消失在屋簷下。
正在裡頭看輿圖的柳長安見妹妹突然從欄杆那回來,步子輕快往樓梯那走,問道,“可是冷了?快過來烤火。”
“不冷。我去外頭走走。”
她邁著步子站在樓梯拐角處就沒再走,探頭看向錢櫃那,便見那僕人正在問掌櫃可有空房。少年一如既往面色淡漠,站在那像精緻玉雕。一會就見他們往樓上走,她直直站著,仍是沒動。
僕人往樓梯上走,見有個小姑娘站著,說道,“小姑娘,可否讓讓路?”
柳雁說道,“這裡可是我先佔好的,憑什麼要我先走呀?”
僕人愣了愣,不知哪裡冒出個這麼刁蠻的小姑娘。少年倒是聽見聲音了,抬頭看去,見了那盛氣凌人的小姑娘,略有意外,笑問,“那給你銀子買路呢?”
柳雁伸手,認真道,“那當然可以。”
僕人已要上前趕她,蘇定擺手,拿了一兩銀子放她手上,“買了。”
柳雁笑笑,收好銀子心滿意足從一旁下去,也不瞧他。蘇定倒是往她那看了一眼,真是個將刁蠻當有趣的小姑娘。被訛了一兩銀子,心情意外的不錯。
跟著柳雁出門的管嬤嬤還不曾見過蘇定,見姑娘這樣膽大,對方卻又任由她胡鬧,真覺奇怪,打著傘在旁問道,“方才那位少爺,是姑娘認識的吧?”
“認識呀。”
管嬤嬤笑道,“無怪乎這樣隨意。”本就不該懷疑,柳家的姑娘哪裡是不知禮的人。
柳雁已認識蘇定很多年,只是他從不在人前說認識自己,就像是怕給她添麻煩。書院無人不知有個柳小將軍,也無人不知有個奸臣之子。兩人都是極與極,不過一個是好,一個是所謂的壞。她曾想,若是讓書院的人知曉他們其實是好友,怕要大吃一驚了。
蘇定也沒想到會在這碰見她,明明離京那麼遠。鎮子也不小,怎會偏那麼巧。
僕人見他臉色略顯蒼白,小心問道,“可要小的去將藥熬了送來?”
蘇定點頭,“去吧。”他脫了衣物,準備小睡片刻。迷糊中似乎只睡了一小會,就有人敲門。本不想起,細聽下確實有人敲門,這才起身,“誰?”
“蛐蛐。”
蘇定揉揉還有些昏脹的腦袋,穿了衣裳去開門。開門就見柳雁站在前頭,後頭只跟著個僕婦,不好讓她進來,在門口笑問,“莫不是這房子也是你先佔了的?我可沒那麼多銀子。”
柳雁笑笑,把剛買的熱乎肉油餅遞給他,“我早上吃過一個,一點也不油膩,十分好吃,適合這冷天吃。你一臉風塵僕僕的模樣,肯定餓了。”
蘇定伸手接過,嘆道,“一兩銀子買個餅,這樣貴。蛐蛐,你日後若不做商人,也是浪費了。”
柳雁得意道,“我也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