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被子掀到一旁“二爺”,隨之起身。
柳定義瞧見那被褥下面的手,還抱著個暖爐,真是怕冷的。可那手上的紅色卻有些不對勁,不像是燻熱的,低頭細看,竟是在北城常見的凍傷,還不是一日兩日的傷。明明是同床共枕的人,卻是無意才發現,“你的手什麼時候凍傷的?”
李墨荷將手藏在後頭,搖頭,“每年都如此,今年已經好多了,不礙事。”
“上藥沒?”
柳定義伸手要將她藏著的手拿出,她卻又是一躲,“難看得很,二爺別瞧了。”
他並不聽,還是捉了她的手腕放到前頭,這手是熱的,可卻高腫,被撓得有些紅,肉色可見,幾乎要破了。他見過不少將士的手如此,深知會巨癢難耐。放了手去拿藥箱,等拿到跟前,想起初次相見他也是拎了藥箱,倒覺好笑,“我倒是成大夫了。”
李墨荷只覺這手醜得不行,幾乎不敢伸手給他瞧,只好閉眼讓他上藥,權當掩耳盜鈴,“四弟今早自己跑去外頭了,您出門早,訊息沒傳到那吧?”
柳定義見她腔調裡並不緊張,知曉四弟已回,也沒急問,“沒有。”
“四弟安然歸來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纏著娘要接鄭氏母子三人回來。娘不肯,又忽然要三弟把弟妹接回來。但三弟不敢,所以母親就讓我去勸勸先。”
柳定義給她抹藥膏的手微頓,“所以明日你要去勸弟妹,不得空回孃家了?”
“嗯。家宅不安,母親心裡也不舒服。爹孃他們會諒解的,回門的事並不急。”李墨荷稍稍睜眼看了看手,得,抹了白色膏藥顯得更醜了。
“往日你受了很多苦罷。”她的手心朝下,放在自己的掌中,能隱隱感覺得出手上有未散的繭子。
李墨荷驀地縮回手,又藏到身後,“不礙事了。”
柳定義抬眼看她,又探身過去將手“捉”了回來放好,“日後不必再受這種苦了。”
李墨荷低低應了一聲,他掌上也起著厚實的繭子,許是常年手執刀劍的結果。輕放的手能察覺得到那寬大手掌微暈而起的熱意,很是暖心。
☆、第32章 素雪滿城(一)
第三十二章素雪滿城
辰時剛到,李墨荷就帶上為柳定康賠禮道歉的禮,前往殷家。
殷家臨近京城郊外,從柳家過去也要花費大半日的功夫。柳雁送她出門後,便回書房上課,先生已經在那等了,允了她來送行。
方青坐在自己的案几前,將書本筆墨擺好。拿了硯臺放在暖爐上,等墨汁化開。墨水的香味微微散在房中,縈繞擺滿書籍的書架上,讓人眼觀聞之都覺心緒安寧。
柳定澤趴在門外往這裡面看時,只覺方青如出塵高人,像仙人一樣不可褻瀆。他敲了敲門,忐忑不已。
方青眸光微收,往那看去,見了柳定澤,微微一頓,起身朝他輕彎了腰身,“四爺可要吩咐什麼?”
柳定澤小聲問道,“雁雁呢?”
“二太太要出遠門,我允了她去送送,等會就回來了。”
“哦……”柳定澤仍是趴在門那,“我等她回來,有事要說。”
方青不好叫他進來,再怎麼樣,也是個成年男子,孤男寡女在這室內,被人知道要說閒話。只是外頭看著實在冷,便往外走,出了門說道,“四爺進去等吧,我去洗個手。”
柳定澤沒有多想,進了裡頭。看著雁侄女的書桌,小的。筆也是小的,連硯臺都是小巧的,無一不精緻。他瞧著那書面上的字,好像認得,又不認得。
方青站在門外,瞧著院子樹枝上的積雪,將落不落,白如絮,淨如鹽,不摻雜質。果然還是冬日最讓她喜歡。裡頭的聲響似乎消失了,悄然不能聞。她從窗戶看去,那柳四正趴在書桌上,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在桌面畫圈。桌上的東西他倒是一點都不碰,規矩得很。
若非知道他智力與孩童無異,根本瞧不出是個痴傻人。每每見他如此,總會不自覺想起他當年未傻的模樣,那樣意氣風發,那樣神采奕奕,也不由地嘆息,造化弄人。
看得怔神,直到旁邊有人墊腳探頭,同她一塊往裡看去,她才回了神,低頭一看,柳雁正瞧著,“先生,你在看什麼呀?”
她收回視線,淡聲,“你四叔尋你。”
“那先生為什麼不進去,外頭多冷呀。”
“男女有別,你快些進去吧。”
“嗯。”
柳雁提步進了裡頭,柳定澤也坐直了身,連帶著凳子挪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