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那祖母肯定也知道了。”
這事兒老太太確實是一早就知曉了。趁著兒孫齊齊請安,便同殷氏說道,“萬書他外放兩年,身邊沒個人照顧也不方便。而且哪個男子不納妾,你就當多了個妹妹罷,三房也是該添新人了。”
殷氏委屈至極,“娘……”
“孩子都在肚子裡了,難不成就這麼擱那?”
殷氏咬了咬唇,神色微正,“沒過門就先同男人做苟且之事的,能是什麼正派的姑娘,萬一懷的不是我們柳家的孩子,可就丟臉了。兒媳瞧啊,等長大些,看看長相再說,比如像鄭姑娘那樣。”
柳定康不知道從昨晚就開始提的鄭素琴是誰,但是她的措辭讓人不悅,“別總說得這麼難聽。”
老太太是全聽進耳朵裡了,“這話有理。”
柳定康急了,“娘。”
“莫吵莫吵,你且將她安排在外宅先,先解決了鄭姑娘的事再說。事兒一多,為娘頭疼。”
老太太說頭疼,旁人就不敢吵了。
“讓車伕去將他們母子三人接來吧。”老太太拉了坐在一旁的柳雁的手說道,“雁雁,去讓你四叔過來。”
府裡上下都知道柳四叔最聽她的話,也最親近她,老太太讓她去喊,可比下人去有用十倍。
柳雁乖順應聲,出發去喊四叔。走前瞧了瞧,笑道,“褚陽哥哥陪我去吧。”
齊褚陽不知道她怎麼就“依賴”自己了,連去請個人也要叫自己,實在不像她。
到了柳四爺的院子,遠遠的又見他趴在樹上,這回換了一株矮的,可還是爬不上去,一見柳雁,幾乎要哭了,“雁雁,他們不幫我。”
柳雁抬頭看他,“四叔,一不小心會摔疼的,不要爬了。”
柳定澤萬分委屈,“可他們要給我塞孩子,我不要像雁雁這樣的孩子。”
柳雁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指了指齊褚陽,“可是聽說那兩個哥哥姐姐像褚陽哥哥,不像雁雁。”
齊褚陽待人有禮,脾氣溫和,柳定澤雖然“記恨”他搶了自己的侄女玩伴,但是於他的印象很不錯,總在柳雁面前誇他懂事,要柳雁多向他學學。因此她知道四叔喜歡的是怎麼樣的孩子。
果然,柳定澤這才從樹後歪了歪腦袋,眼睛往齊褚陽上下打量了兩回,才低聲,“真的像褚陽,不像雁雁?”
換做是別人她早就惱了,她怎麼就不好了,這樣嫌棄她。她輕輕應了個鼻音,忍了。
柳定澤神色愉快起來,也不抱樹了,“那我們過去吧。”有了孩子他就能整日帶著玩了,不用蹲在院子裡等他們找自己玩,還時常被落下。
柳雁欣然點頭,帶著自家四叔去對質。
齊褚陽跟在後頭,瞧著前頭那神情爛漫的小丫頭,真覺腦子活得很。他又想把她說服了日後去做軍師,定會是大殷國的福氣吧。
“七姑娘,以後你想做軍師麼?”
“不想。”她只想好好地和親人過一輩子,做軍師總要往軍營跑,像爹爹那樣,一年到頭難得回來,她受不了,也不明白為什麼得那樣。
柳定澤到了老太太門前,聽見裡屋都是人聲,轉身想走。等候在外的鐘嬤嬤忙將他攔住,淡笑,“四爺快進去吧。”
他百般不願埋頭進去,柳雁也要跨步,卻被鍾嬤嬤攔下了,“老太太吩咐了,等會要說些大人的事,還請七姑娘和齊少爺先行離開,其他少爺姑娘都各自回房了。”
柳雁不願,想去瞧熱鬧,可鍾嬤嬤就是不放行,這才不情不願離開。同齊褚陽一起往外走,“褚陽哥哥,大人的事是哪些事呀?他們用這個理由不止攆過我一次了。”
齊褚陽想了想,“同我們說了也無法解決的事。”
“哦……”柳雁心癢得很,耳邊忽然聽見管家的聲音,抬頭看去,又瞧見鄭素琴了。
柳翰和柳芳菲一左一右跟在母親身邊,身上的衣著仍同往日,十分質樸。
柳芳菲因站在對著柳雁的那一邊,從旁經過時,也看見了她。那小姑娘梳著雙丫髻,一綹短髮覆在額前,稚氣仍在,卻有著大戶人家小姐獨有的高雅氣質。相比之下,自己顯得很是平庸。越看她,越覺得自己不起眼。
明明都是柳家的孩子,可她們卻過著截然不同的日子。
隨母親進了裡頭,這回是直接帶進去,沒再去其他地方待著。跨步進去,屋裡人很多,剛露面,就得了許多目光。她也瞧見了柳定義,心裡這才不覺得慌,那是她的父親,今日她就是來認祖歸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