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光轉瞬即逝。 .
鬼門再度開啟, 松之秋帶著杏未紅離開了鬼界——當然, 此事說得輕巧, 實際頗費了些力氣。
在焰獄時,他列出了諸多陰火出現的疑點,又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 誤導劍王認為陰火的出現和幡冢山的另一個鬼王有關。而後,他又指出劍王目前最大的困難並不是缺了一把好劍, 是少了得力的屬下。
之所以有此一說,與幡冢山的形勢有著緊密的聯絡。
鬼界和十四洲不同。在十四洲,任何一方勢力只要實力夠強大,便可以佔領地盤,三大門派皆是由佔領一山發展到佔領一方的,如今三足鼎立,友好結盟, 不過是因為實力不相下,且南北東三地又相隔太遠罷了。
但在鬼界, 五方鬼帝修為再高強, 也只能號令一山, 不可逾越到其他四山去。據說這是天道定下的規則,鬼帝在接受任命時,會受到天的警告,如若不遵守, 天道便會降下天雷, 劈死為止。
這導致瞭如果某一方鬼帝隕落, 其他四山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不能『插』手。唯有屬於那一地的鬼修,才能參與競爭。
至於如何判定某一鬼修屬於哪一山,也很簡單:地府的生死簿有所記載。生死簿分為陰陽二冊,陽冊記錄凡人的生死,一旦此人成為鬼修,陰冊便會相應的出現名字,戶籍由此而來。
杏未紅出生在西洲,故而雖然死在北洲,戶籍仍舊屬於西方幡冢山。
如今,西方鬼帝多年不曾『露』面,傳聞他的身體早已開始衰敗,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隕落。幡冢山的鬼王行事無忌的作風,也側面證實了這一點。
松之秋有理由相信,劍王是個有野心的人。若不然他一心修煉,增強實力,即可確保地位,沒有必要搶奪焰獄,與各方勢力交好。但做一個首領,遠做一個強者難很多。獨木不可成林,手下沒人,治理不好地盤,修為再高,也沒法統領一方。
然而,投靠的人再多,境界高的畢竟有限,忠心的更是難得。他去過劍王府,很輕易套出了許多內幕,譬如:劍王招攬了諸多能人,治理屬地很有一套;收養了許多小鬼,悉心栽培,麾下有八劍侍,皆是忠心耿耿的家奴。
對杏未紅而言,這是一個絕佳的投靠物件。
她天真稚氣,心無城府,只知道修煉,恐怕這輩子都不知道爭權奪利四個字怎麼寫,任何一個位者都不會忌憚她這樣的人。
既然說了收“義女”,松之秋打算坐實了這件事。
“讓我帶走她,我會幫她度過心魔關,也會說服她認你為義父,聽你差遣。”他對劍王這般道,“如果你不肯,我現在殺了她。”
劍王當然不肯受威脅,冷笑著說:“屆時落到我手,一樣是個死。”
“到時候,你捨不得殺她了。”松之秋很篤定,有圖謀的人是最好對付的,誘之以利,曉之以理,總有辦法對付,最怕的是隨心所欲,做事不講理的人。杏未紅是後者,但劍王卻是前者。
果然,雖然僵持許久,途還動了手,但劍王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建議。
了結了此事,松之秋又尋了找他茬的府官,問清他府失竊一事。劍王都奈何不了的人,府官哪裡會得罪,冷靜下來,說明了緣由。
他為了進階,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煉成了一顆大補的丹丸,準備在境界圓融時服下,一句衝刺鬼王境界。然而幾個月前,有人秘密潛入了府邸,盜走了丹『藥』。他那時正好有事折返,撞了個正著。兩人交了手,被他看出對方的法術並非鬼修所有,而是個活人,修為在金丹左右。
那人似乎身受重傷,不曾戀戰,逮了機會跑。不久,他聽聞在食魂谷附近的雙生廟有活人出現,金丹修為,身受重傷,樣樣吻合,便一路追蹤而來。
松之秋瞭然,當初杏未紅帶著他『亂』走,的確洩『露』了不少行蹤,但這麼巧能把人引到他身,看來是借刀殺人無疑了。
澄清這件事也不難——他沒有偷盜的動機。給鬼修服用的『藥』丸於他無用,且仙椿山莊的少莊主,怎麼也不會缺了珍異寶。
而府官無論心裡信不信,至少此刻不會愚蠢到和他為難,自然裝出一副被矇蔽後恍然大悟的樣子,拱手賠了個禮。
離開前,松之秋和虞生說:“不必擔心,一年後你能再見到阿紅了。”
虞生口唇微動,想問他們是什麼關係,想知道杏未紅經歷過什麼,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問題太多,腦一團『亂』麻,心裡又五味陳雜,遲疑半晌,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