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島子雖混沌一片,但卻寬廣甚是,仍不失大秦該有的生機,只不過那裡的人皆是野莽之人,並無大秦人應有的智慧和明理,對我們的突然到來,他們感到無比的驚慌和不知所措。
我們在靠近海沿的船上同時也保有謹慎的看著他們,我知道他們的眼神中透出的是對新鮮事物的警惕,這對於我們來說一個樣子。
說不清楚是因為什麼,自從我們一直漂泊到如今,遇到的陌生竟是如此的熟悉,也許是一個人的靈魂漂久了,不管遇到的什麼,都皆是我們可能要歸宿的軀體。
我與他們在一半天的時間,結成了朋友,再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們一同生活,一同研究如何正常生活下去的技能,且創造只屬於我們之間的文化。
我們慢慢的有了交流,有了彼此之間的感情,莫名之中感覺這就是上天的安排,本來的一個荒島,漸漸的成了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幾個月,幾年,十幾年,再又二十幾年,我們為這個島取名為漂流島,再直到如今的發展,這個島名已無法囊括這島上的一切,所以它就被我們稱為了漂流國。
我寫的這封信無論何時能漂到我的國,都不能抑制住我對生我之大秦的思念和情懷,所以我希望我寫的這封信到達之時,正是大秦春暖花開之時。
……
看得出這封千年前的信很長,韓文用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能和於天翔交待個大概。
於天翔聽後,思緒了片刻,接著問道韓文,說:“韓伯,那些生存下來的孩童,最終都安定的生存了下來?”
韓文點點頭,望著火堆出神片刻,回道:“是的,這既是幾十年之久的,大海西邊望子島等待且盼望的喜訊,又是相隔茫茫大海,只能望眼欲穿,卻不能相近親情的難事。”
於天翔聽完韓文的話,看著還在昏睡的香香,慢慢的模糊了雙眼。
夜晚是寂靜的,它讓人的心靈變得不那麼浮躁,而且又被間接的感染了那份寂靜。
燃盡的蘆葦,燼成的黑灰,騰躍在空氣中的青煙,和著冬夜裡突輕慢起來的霧氣,叫這本來寂靜的夜晚,生出一種詩般的意境。
韓文看著火堆的火焰小了下來,又趕緊的續了一把蘆葦,說道:“那老翁狂笑而亡,其實又是不同一般的重生,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應該在大海的西邊,安然無恙,他也是能含笑九泉了,這又該是一大幸事。”
於天翔隨著韓文的話,一刻不停的點著頭,他覺得韓文說的話極有味道,而這也讓他不禁想起了杭州的母親和妹妹。
於天翔輕輕撫摸著香香,對韓文說道:“韓伯,你祖上是哪裡人呢?”
韓文想了好大一會兒,好像是很難想起自己到底是哪裡的人,他的嘴角略帶一絲抽搐,回道:“我祖上本是巨逐縣人,距離你所來的海風縣只有二十幾里路,我自小就與這望子島相伴生活,父親在我八歲之時出海未歸,之前島上有個叫王祿的‘看潮人’說父親是應該亡於深海,我……”
韓文說到這,快的用他那隻枯樹般的手,捂住了泛紅的眼,以免叫於天翔看見他下一瞬的老淚。
於天翔看韓文這樣傷心,趕緊想著轉移話題,他將視線盯住韓文身旁那根黑漆木棍,試探性問道:“韓伯,您身旁那根木棍是?”
韓文速的轉換了情緒,用手搓了把眼睛,瞅了瞅那根黑漆木棍,回道:“哦,這是我祖上傳的,不知具體作為何用,只是清楚它絕對有很大用處,祖上傳話說,必要時有重要之用。”說完,拿起木棍,用手很是愛惜的摸搓了一遍。
於天翔望了眼遠處黑洞洞的一片,說道:“看來這天是越來越冷了。”說著,把懷裡的香香抱得更緊。
韓文把黑漆木棍揣進懷裡,說道:“是啊,眼瞅著冬天快要過完了,但還仍不覺一絲暖意,看來今年這冬天是要長不少嘍。”說完,將脖子一縮,把手往衣袖裡再抽進去大半截。
於天翔和韓文一語不發的待了好大一會兒,才聽韓文一句,“於公子,整點兒烈酒竄騰竄騰心窩子?”
於天翔一笑道:“韓伯,可是方便?”
韓文趕緊回道:“嗨,這有啥不方便的,於公子稍等一會兒,待我從船艙裡取來酒,你我灌幾口,抵抵寒氣。”
韓文說完,從地上利索爬起,向船艙內快步走出,緊接著不大一會兒,韓文懷抱著一大壇酒,樂呵呵向於天翔走來,邊走邊說道:“這酒哇,還是去年走了挺遠的路,從巨逐縣的林家酒肆抱來的,這林家的酒哇,喝起來可是別有一番滋味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