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腦中閃過什麼,她睜開眼,轉過頭和他說:“等等、不對,Midnight不是晚上不開門?現在才快十二點,等開門要到天亮欸?”
開車中的男人還以為她要說什麼,聽到這轉過頭朝她淡淡一笑,笑得她有幾分失神。
“妳不在這四年,Midnight迴歸正常酒吧的營業時間,只是拉長到足夠看得到晨光才關門。”
她皺起眉,想問為什麼這麼做,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詢問。
這樣完完全全就背離最初的初衷,又憑什麼叫Midnight?迎合市場的商人市儈本色?還是什麼原因?又或許是,和自己記憶中的那裡不一樣,所以沒來由的心慌吧。
察覺她的安靜,餘光看了她一眼,有些瞭然,他噙著笑意淡淡開口:“等等到了Midnight問問練恩就知道了,別自個而難過得跟什麼一樣。”
聽見他的話,頗為不滿瞪他,她咕噥著,“唔,我哪有難過。”
“是,聽到要和我夜不歸營,妳高興得不得了。”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在暗爽……”
男人一頓,腳下差點油門踩成煞車,突然有種自己什麼秘密都沒有了的感覺。
偷瞄了她一眼,看見那明明是鄙視卻有點羞澀的俏臉兒,隨即釋然,她知道了又怎樣?知道才好啊,最好什麼都知道,他就不用費心想著怎麼讓她懂。
仰起嘴角男人的好心情昭然若揭,“嗯,能和妳在一起我很高興。”
“吼──你幹嘛突然告白啦!”
男人含笑不語,她也不理他,看著擋風玻璃外的筆直馬路,嘴角含著笑。雖然她覺得他這樣很欠揍,但不可否認,經他一鬧,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盤旋不去的哀愁就消散了。
這樣真的很好。
☆、CH7…3 有些人,還在那(下)
Midnight依舊在老地方,只是四周變化很大,熟悉的店家不復在,看著那新穎陌生的招牌,是真的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以及一點怯弱。
那塊用著藝術字型揮灑上的英文字母木製招牌看得出來掛上去的日子不長,習慣性看往右下角,卻發現那行熟悉的字型不見了,愣了一下,想來也是,在白天都不開了,哪敢擺呢?
──從黎明拂曉到暮色黃昏,在沒有黑夜的時候Midnight陪著你。
可是現在的Midnight只在Midnight的時候陪著寂寞的靈魂。
看她在原地駐足,清澈雙眸映著閃爍霓虹,他感受到她的猶豫以及飛逝的那些情緒,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物,走過那些難過那些風雨,他終於又是和她走回這裡。
以前來還不覺得,這次和她到這裡,好像一切都被定格,只要再抬頭,就會有一張青澀明媚的臉蛋,笑玻Р'和他說:
──“我好想永遠這麼抱著你喔。”
牽起她的手,和她抬起的視線對望,聲音有些壓抑的低啞,“走吧,我們進去。”
走入時光隧道,回頭遙望那些年的青蔥歲月。
裡頭變了很多,人多了很多,沒有變的是那一貫的簡約北歐系裝潢,還有迷濛昏暗的氣氛。一入場,在場中央多了個以前沒有很醒目的舞臺,上頭的混血女歌手呢喃般的嗓音,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放鬆。
跟著他走往吧檯,遠遠的,就能看見那一如四年前熟悉的人影,練恩熟練利落的調著酒、毛哥正邊和女客人結賬邊調情、練清那傢伙邦客人送酒還被塞了小費,雖然看不出來但她發現了眼角的飛揚。
有些人沒有變。
大概類似於近鄉情更怯的心情,她越走越慢,甚至有點害怕他們看見她。但她既然走了進來,有些事終究避免不了。
在她試圖用男人高大的身軀檔住自己時,被成熟大姊姊調戲完的毛哥恰好轉過身,看見了緊緊依偎在張曦威身邊的身影。
“以嬿妹妹?”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吧檯的練恩聽見了。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就看見那個四年前不告而別、遠走他鄉,讓他們很愧疚的女孩──又或者現在該說女人。
“嗨……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老毛走來,臉上是詫異和驚喜,“以嬿啊,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說一聲?”
她有點尷尬,總不好意思說不敢來這裡,身旁男人發現她的窘境,體貼地說:“老毛你這樣又把嬿嬿嚇得飛出國我找誰要人?忙了一個晚上還沒吃,我特意帶她過來吃宵夜,上點東西邊吃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