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總想著來我們倆見面的地方和你走一走。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梨花林,可惜這會子還早,見不到當時的景色。我第二次與你說話,就是在這點微山了。”
含之臉上漾著笑意,口中卻有些調侃:“不是拿我當藉口逃了那些應酬?”
謝堯瑱配合道:“含之果然聰明,我這點心思果然瞞不住你。這裡謝過含之了,猜透我的想法也不戳穿。”
清脆無憂的笑聲響在山道上,含之斜眼瞪謝堯瑱一眼,眸中皆是柔情。她從未想過,能有一個人平平淡淡中就將幸福盈滿她的心。
“邊關怎麼樣?”
謝堯瑱兩眼有神,眉宇間有了幾分豪氣:“我聽不少人說起過,可真讓自己感受還是震撼,那裡肯定不比京城舒適,可那種粗獷豪氣,卻也是獨有的。含之,我不瞞你,去到那裡,我就想著,總有一天我也會在那片土地上憑自己本事保國家安平護一方寧靜。”
“沙場征戰,成一名戰將,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含之認真聽了謝堯瑱的話,驀然笑開;“堯瑱,你方才說那一番話的時候,樣子更帥了。若是這樣,他日你為英雄,我就是與你傳一段佳話的美人……”
話沒說完,含之才覺出羞意,縱然和謝堯瑱在一起時很放鬆愜意,這話說的也太不經過大腦了,哪個會說自己是美人的?
謝堯瑱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含之為何突然停住不說話,疑惑看向她,卻見她臉色羞紅,正有一下沒一下拿著帕子扇涼,仔細將她的話回味一遍,爽朗的笑漫上唇角:“看來我必須得努力了。”
含之聽聞,羞意未散,臉兒又紅了一層,塗了胭脂一樣,又不好回嘴,乾脆扭頭不理謝堯瑱。
謝堯瑱看一回含之嬌容,聰明轉開話題:“聽說點微山很靈,青山為證,謝堯瑱今生得遇含之,此生執子之手度流年,甚幸。吾願與含之定三生白首之約。”
含之看著他,心驀地一動,歪著頭道:“既然許了願望,已經到了半山腰,咱們叩首上山如何?”
“好。”謝堯瑱笑著說完,撩起衣襬跪倒在石階上,利落不見遲疑。
含之本有些玩笑成分,誰知不及她說完話,謝堯瑱已經認真叩首,口中還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諾言,果真準備一步一叩首上山,含之慢慢笑了:“一步一叩,百步百年,你說我們走完這段階梯,能求得多少個百年?”
謝堯瑱扭頭看笑著叩首的含之,掩不住柔情:“若是這樣,每年我都會叩拜上山,不僅定下三生三世,還要約你生生世世不離我身邊。”
那時,我們不知,真心而無悔的諾言,也抵不過世事無常,三生之約,卻只剩半世癲狂。
“祖母,母親這次去點微山卻是為何?”白珺瑤拈起一顆剔好的酸梅放入口中,悠悠問道,她一隻手不自覺撫摸著肚子,因酸味眯起的眼睛裡,少有的多了放鬆的得色。
“她也沒說清楚,我面前說了聲就走了,多半又是為了含之,要不她還能有什麼正事不成?”白老夫人說著將盤子往她跟前推了推,臉笑的褶子真成了花兒了:“珺瑤,御醫可診準了?王爺是什麼態度?”
白珺瑤卻是興致缺缺不想吃酸梅了,外面買來的到底不如王府裡口味好,她笑著說:“我這兩日總是犯惡心,原以為是吃壞肚子了,王爺不放心非得找御醫來看,誰知道竟是有了,王爺也高興得不知怎麼呢。”
白老夫人拍手笑道:“高興,王爺當然高興!王爺上面只有兩個女兒,你這胎若生個小王爺,在王府可就更穩當了。就說我孫女兒是個有福氣的,可讓外人羨慕去吧。”說完,白老夫人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囑:“珺瑤,寧王也有姬妾,保不準她們就存著黑心思呢,如今你可得更小心防著她們手段,萬不能讓她們得逞了。”
白珺瑤垂下眼眸,冷厲之色轉瞬即逝,再抬頭時,臉上仍舊是如常的笑意:“祖母放心,她們不敢的。”
☆、第一一三章 風波又起
一個屋簷下,同悲不同喜。
到了風和漸暖的時候,並不是什麼時候都天公作美的,一個不注意,淅淅瀝瀝的細雨就成了常客,接連下個十天半月也並不是稀奇事兒。
自點微山回來,這雨就得了什麼甜頭一樣捨不得走了,直在萬物復甦的時候給天地添了一層朦朧煙雨色,讓早就有意好好舒展筋骨的人直髮愁,連帶著做什麼都有些憊懶。
有意放輕的步子踩著石板路上潤溼的水漬,發出有些纏綿的聲音。原本在裡屋的含之聽到後,問道:“青落,可是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