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躲在家裡過冬的人也大都喜歡出來走動了,消停了一冬天的茶館酒樓熱鬧勁兒又顯現出來,街旁小攤小販臉上的笑也漸漸多了。
前幾天當今皇上親自迎接將士的場面及種種細節,對荊夏見識到的百姓來說,仍舊曆歷在目。夏元琛本就是個深諳心術的,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場面更能讓人印象深刻,而承辦此事的官員,無論是出於奉承還是對自己烏紗帽的保護,都是不敢馬虎半分的。不過,瞧最近宛京三教九流碰頭就能對此興致頗高的聊上幾句的樣子,夏元琛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這日,正晌午的時候,一輛外表無華卻明眼就能看出並不普通的馬車從宛京城門口進了城。
車裡的人彷彿精神不是很好,只見她半躺在鋪好的褥子上,身上還蓋著件做工精細的披風,周身清貴之氣明顯,許是長途奔波疲勞所致,臉上乏累之色很重。等馬車漸漸進入鬧市街道,假寐中的人慢慢睜開了眼,臉上喜色也露了出來。
路上行人的談話不時進入耳朵幾句,聽來聽去說的差不多是同一件事,重回到宛京的競華心神俱松,也有了閒散的情致,她命車伕暫停下來,讓他下去跟人打聽一番近來京城大事。
“夫人,他們大都是在說這幾件事……”
車伕好大一會兒才回來,等他來到馬車前。先低聲給如今跟著競華的丫鬟忍冬說了,忍冬才進來跟競華細說。
馬車繼續往前行,車上不見半點顛簸,競華依舊躺著靠著車身。神色慵懶聽忍冬細說剛打聽來的事:
“前幾天皇上親自在城門犒賞了邊關歸來的將士,剛才茶館裡的人大多是在談論這個。接著說的最多的,好像是宛京謝家和白家的兩位小姐,聽說謝家那位進宮的小姐聖寵日盛,皇上賞了好多東西來著,白家那位嫁到寧王府的,好像是剛有了身孕。談論的人都羨慕這兩位小姐好福氣呢……”
競華聽忍冬一句不差的說著,眉毛漸漸挑了起來,纖細的手指抵住嘴唇興味道:“哦,皇上寧王都這麼好興致。看來皇家喜事頗多。那兩位都這麼活潑。我還真是好奇的很呢。”
一旁,已經習慣競華脾氣的半夏笑著問道:“夫人,爺早就吩咐人將宛京的院子打掃好了。您看您是先落腳歇息一番,還是直接去宮裡請安?”
“我回來的早了,也沒著人跟太后說一聲,不如明天再進宮吧。”競華想了想說道。
“那先去黑府?”半夏還是詢問了一句。
競華擺手:“先去白府,前面路口拐了,直行到長寧街右拐往前就到了。”
看到白府的牌子,車伕正欲往前,卻見到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連忙問道:“夫人,白府門口停了輛馬車。咱們要停在哪裡?”
競華聞言,掀了窗簾遙遙一看,確實很華麗,依她瞭解,不像是白府裡風格,以為是其他貴人來訪,心裡有些猶豫,再定眼一看,卻看見寧王府的標誌,心下明瞭是白珺瑤回來了,思索片刻,競華吩咐道:“忍冬,你先別說明身份,先問問門童含之現在可方便出來一見。”
忍冬聽了,答應一聲,連忙下了馬車前去問了。片刻,她走回來說道:“夫人,門童說白夫人帶著小姐去了點微山,現在不在府內,本來說來今天回來,貌似是靜塵師太回了點微山,她們還要山上再呆幾日,具體回來日期還不確定。”
競華自語道:“這麼早去點微山?難道是碰上了什麼事?”她想了又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讓忍冬去問上山是為了什麼事。
忍冬再回來稟道:“具體是為了什麼門童也不知情,不過奴婢聽了一句,好像白夫人是同謝夫人相約上山的。”
競華暗自想了一回,自語道:“不是兩家夫人剛好帶著含之和謝堯瑱去了吧?眼見都要成親了,還要大人給創造機會黏在一起?”轉而,她吩咐道:“罷了,咱們先回你家爺準備的院子看看吧。”
林意寧和謝夫人等人來到點微山的時候,這裡前一日剛好下過一場細雨,石階溼漉漉的,凹處還能見到淺淺的積水。這會子陽光璀璨,灑在還見溼意的石階上,透著股子新鮮生機。
林意寧和謝夫人看了一眼並肩走在後面的含之和謝堯瑱,相視一笑,也沒喊著讓他們跟上,自顧自領著丫鬟上山了,權當給兩人一個說話的機會。
“剛回家來,不說好好歇著,怎麼想起要來這點微山了?”含之看林意寧和謝夫人與她們漸漸拉開距離,在長輩跟前的小拘束慢慢不見了,此時她看著並肩而行的謝堯瑱笑問道。
謝堯瑱一手自在背在身後,側低著頭看向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