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是最大的圍場,歷經百年變遷,國破家亡,戰後重塑,京都已改頭換面多次,但是,此地依然屹立如昨日。
或許,唯有不牽扯入人心和*的東西,才能夠儲存最久最遠。
溫良辰落下馬車,遠遠眺望,甚至還能望見前朝西山大營遺址。因西山大營植被覆蓋較少,在西山圍場萬木蔥蘢的對比下,那一頭荒涼卻不失恢弘大氣的平臺,倒顯得格外明顯。當然,若是再往西邊去,便是貴族們的屬地,其中,公主府的御賜莊子便在其中。
想到自己曾在圍場外圍救下秦元君,溫良辰心中便是一動。
溫良冬此時也下了馬車,站在溫良辰旁邊,望向遠方被攔腰斬斷的半山,不禁感慨道:“可惜太。祖皇帝將西山大營封存,否則,我還真想進去瞧瞧呢。”
曾經的西山大營,創造過兩代女子都軍的輝煌。首當其衝的,便是齊國開國女將羅紅夜,以一己之力打得羯部人不敢犯關,後羯部重新崛起,一統西北;羅紅夜後人羅家姐妹羅慕英、羅慕玉,與一干將帥救齊國於危亡。
如此之多的勇敢女子,雖在歷史洪流中上曇花一現,宛若流星劃過,卻璀璨如明珠。
後來,西北局面又發生變化,五大族自西方遷入,將羯人逼入關內,大量羯人與中原人聯姻,西北血液混淆,齊國後期*叢生,終於在揭竿起義中覆滅,不過有趣的是,最後勝利的卻是羯人王室與羅家的共同血脈——秦氏。
曾經保衛齊國的百年將族,最後卻以這一種方式,在硝煙中浴火新生,抵抗西北五族蠻人,重建中原王朝基業。
“有道是白駒過隙,斗轉星移,即便太。祖皇帝的先人羅紅夜,再如何百戰百勝,所領的驍勇之師,卻終究埋於黃土之下。”溫良辰心中感慨萬千,目光沉靜,象徵羯人血脈深色綠眸隱隱發泛光,帶著幾分躍躍興奮之色。
溫良冬笑了笑,眨眨眼道:“我沒見過陛下的其他子女,只認識你罷了。你身上總有一股與生俱來的氣勢,怎麼說呢……看起來,便不像是安於宅內的主母,你理該屬於更廣闊之處。可惜你是如今為女子之身,若你身為男子,興許能重振溫家,大放異彩。”
“女子同樣能出人頭地,只是道路相較男子來說,愈加艱難罷了。”溫良辰輕輕挑眉,心中有些訝異,她尚且不知自己未來道路如何,但她堅信,總有機會在前方等待著她。
秦氏有一半來源於遊牧民族,這也是為何她身體資質佳的原因,曾經大越的太。祖皇帝,弓馬騎射樣樣皆通,親自騎馬上陣殺敵,也屬常事。
“別問我為何知道,我從小便覺得,你和我們不一樣。”溫良冬微微側身,手臂高高抬起,指向遠方營地平臺上,正中央處的一杆飽經風霜的大旗。
這杆代表主將的大旗,應該是後來太。祖皇帝為紀念祖上,尋人仿製而成,但是,在那悠悠青色天穹下,那杆旗筆挺如松,雖孤獨蕭索,卻百折不撓,彷彿有一股與生俱來,與天地抗爭的毅力。
溫良冬側著頭,朝溫良辰微微一笑道:“我覺得,你和她們,才是一樣的。”
她用的是“她們”,而不是“他們”。
溫良辰緊緊抿唇,看著那蕭索之景,似乎從它們身上能看見當年的波瀾壯闊,英雄豪情,她垂首默然不語,覺得在歷史命盤這龐然大物面前,無論任何人,都是渺小至極。
但是,任命運之線如何操控於她,她依舊不會放手。
秦元君,他也不會放棄。
“兩位妹妹竟然比我們早到,身子可有乏了,且進去休息罷。”季雲姝領著幾位姑娘,一路笑談著從不遠處過來。
溫良辰才站立一會兒,不覺得如何勞累,溫良冬卻是有些不舒坦,嚷嚷道:“季姐姐,難不成休息之處在圍場外頭的茶舍?那裡距離太遠,我們可不想去,倒時候怕錯過好戲。”
經歷過兩個月的緩衝,溫良冬似乎比從前好不少,平時話也逐漸多了起來,但是,至於見到衛定放之後,她的情緒是否會發生變化,那便是未可知之數了。
“你怕錯過什麼?今後有的是機會,還怕少了玩兒不成。”季雲姝捏起繡帕,笑容滿面地道。
溫良辰微微眯眼,撅嘴調笑起來:“季姐姐說的對,今後咱們兩家是親家,來往間的確有不少機會。”
季雲姝不久後便要與秦宸佑成親,和親王府與溫府有溫駙馬相連,季雲姝與她們自然是親戚。
“……你個狹促鬼,我不與你說了!”季雲姝面露慍色,輕輕跺跺腳,害羞似的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