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苑的時候我也曾想過,但考慮到一不方便,二者似乎是個笨法子。
“雖然這法子很笨,卻行之有效喲!”西日昌彷彿看出我的疑惑,拉長語調道,“修行沒有捷徑可尋,天道酬勤,特別對一些本來就不夠聰明的人來說。”
我垂首,將受傷的臉跟著身影一起埋入庭院的陰影之中。
“好了,來我房裡,彈一曲琵琶等屠千手吧!”
我隨他入房,撥絃調音後,嘈雜的琵琶曲響起。轟鳴的戰鼓不絕於耳,激烈交戰的兩軍勇士,誓死破敵的悲壯戰場,這是《長歌行》的原韻,很得李雍的歡心。但實際上,我手下的《長歌行》卻是喧鬧有餘,廝殺卻如兒戲。我對自己說,不可動殺機,至少現在不能。透過陳風我已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不夠撼動昌王府,而手刃西日昌簡直是個笑話。
一曲《長歌行》生生被我踐踏成市井之鬧,但西日昌卻聽得有滋有味。
“如此別緻的《長歌行》還是首次聽聞。”一曲終,房外傳來一個陌生蒼老的聲音。
“千手大人來得倒快!”西日昌微笑道。
“王爺有請,自當插翅來奔。”
“坐。”
屠千手揹著個陳舊的藥箱,瞬間坐在了西日昌面前。我一驚,這太醫的輕功猶在陳風與我之上。
“哦,是這位小夫人有傷啊!”屠千手白髮白眉白鬚,面色紅潤,望了我一眼後就開啟了藥箱,取出了兩個小瓷瓶。
“白瓶的是活血去淤,藍瓶的養顏祛疤。外敷,每日早晚各一次。”說完後,屠千手雙手抱胸,笑吟吟地望著西日昌道,“出診金!”
“你倒乾脆!”西日昌也不惱,抓起我的手放他面前,“把脈都省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羈鳥喋血(2)
“還有病啊?”屠千手二指搭上我手腕,忽然“咦”了一聲,隨之面色沉重起來。
我想他定是把出了落霞丸的毒,一旁西日昌卻說起了山裡霧裡的話,“時光荏苒,轉眼你我相識已有二十八載。”
“咳!”屠千手笑叱,“王爺打從孃胎開始算,二十九年。”
“是啊,二十九年,千手大人還老當益壯,本王羨慕啊!”
屠千手離開我的手,正色道:“這位小夫人身子金貴,我也不多說了,你我心知肚明。我開一方藥石,王爺自己看著辦吧!”
我完全不明白這二人的話,只知面前的白髮老兒不僅與西日昌私交甚好,更是位武力和陰謀並重的人物。能與西日昌同席言笑的豈是善頭?
屠千手刷刷手書藥方,他的字跡與西日昌有得一拼,整張藥方我看了半晌,都沒看懂一字半句。西日昌輕巧奪過我手中方子,冷冷道:“沒你的事!還不退下。”這還是他首次在我面前張揚王爺的威風。
將我打發回自己房間,西日昌留宴屠千手。平日裡丫鬟身份的我都輪不上正餐之座,何況王府大家的酒宴。我在自己房中用著廚房送來的三菜一湯,正琢磨著尋些重物加身,提煉輕功修為,總管陳雋鍾竟登門了。
陳雋鍾也就是陳風的父親,手提一盒食籠,慎重地放我桌前,“這是姑娘的湯藥,以後每晚服用。”
“姑娘保重身子,老夫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說完,陳雋鍾提著食籠就走了。
總管竟親自送來,可想這藥的重要,但問題是這究竟是什麼藥?我不過捱了幾耳光,而體內的毒西日昌必不會叫屠千手為我解除。
我開啟食籠,瞠目結舌的是裡面只有一隻空碗。
仔細回想西日昌和屠千手的對話,身子金貴,時光荏苒,二十有八!一個可能性脫穎而出,我不禁再次握緊了雙拳。殺千刀的西日昌,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我,彷彿不把我榨乾就不甘休。
我在房中左右踱步,卻怎麼都消不去心頭積憤,西日昌那日的話猶在耳畔:
身為一個修武者,面對比你更強大的對手,怎麼辦?
拼個玉碎瓦全,魚死網破!
將我步步逼到如斯境地,次次利用個乾乾淨淨,西日昌,你以為你就可以主宰一切玩弄我於股掌嗎?狗急了還跳牆,而我並非全無反抗的弱者!距離下次服食解藥還有十天,這十天足夠我潛入太醫院。我就不信了,除了屠千手就沒有別的太醫能解落霞丸。
我將空空的藥碗砸到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彷彿在嘲笑我,沒有真的中毒卻不逃跑,而真中了毒卻破罐子破摔。
六枚銀元,是我兩個月司劍的月例錢,換回來時的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