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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還耍猾頭,你是不是不想要年底的二斗麥子了?”

一聽說要扣他的差晌,孫大海又抓耳撓腮地著急起來。正沒有主意,忽然就想起了俺,說:“保長,寫講話稿雖然我不行,但我可以替保長找一個行的,你看咋樣?”

一聽這話,侯老八的臉一下子放鬆了許多,馬上表態:“好呀,只要能寫好講話稿,不論是你寫的還是你找人寫的,都一樣,我這裡都有賞。”

“我推薦一個人,他,他他你是認識的。”

“誰?你快說。”侯老八有點急不可奈。

“汪有志呀,他是我同學,不光識字,還會作詩哩!”

候老八聽他說是我,心就蔫了,眼皮一耷拉:“你說的那個汪有志,不就是他不懂事,被我戳一棍子的那小子嗎”

孫大海說:“是哩。”

“他懂個鳥?”

“侯保長你可別小看他,現在可不跟從前一樣了。”

於是孫大海就鄭重其是地將我作詩的事講給侯老八聽。候老八聽了,也覺得額是位文人,可想到他曾戳我一棍子,又犯愁:“我教育過他,他肯給我寫嗎?”

孫大海說:“他不寫,也不要緊,只要你給他個‘厲害’?他還能不寫嗎”

孫大海一提示,候老八笑了,說:“對對對,不給老子寫,老子就罰他交十塊大洋算作抗日的募捐款。好,你去辦去吧。”

說起我寫文章的事,那也得有另一說。

孫秀才教額們這幫孩子,教材主要是教那些古書,並木有教我們怎樣寫現代文,額寫文章,也是我自學的。

我上學那會兒,孫秀才開始教這些我們讀《三字經》,後又教我們背《今古賢文》,再後來就教我們背唐詩。

我也就是在學著背唐詩的時候,才對那古詩入了迷。其實也不對,我是看孫先生讀唐讀唐詩時,他入迷了,額才被感染了,也跟著他入迷的。

那是個什麼日子我也記不清了,只覺得上課時肚子裡很餓,頭有點發暈,想睡覺。可就在這時,孫先生講起了唐詩。他開始吟誦。先是吟李白的,後來是杜甫的,再後來是李商隱的,吟誦的時候,他如痴如醉,好象進入了魔幻的夢境。當他吟李白的《月下獨酌》時,他好象完全進入到了李白的那個精神世界,真的就象喝醉了酒一般,眼睛眯著,身子擺著,聲音顫顫微微,好象他正拿著一把酒壺,正與月兒對話。我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他被感染了,肚子裡也不感到餓了,頭也不暈了,額也跟著孫先生進入了詩的夢幻裡。

後來孫大海笑額當時的那怪模樣,他說我當時的狀態和形象是這樣的:緊瞪著一對母狗眼,張著鯰魚嘴,蛤蟆吃天的樣子,眼神裡無物,忽而又來了神,吃驚地望著孫秀才,象是對孫秀才有頂禮膜拜的渴望。嘰!

那天,臨下課,孫秀才又吟了李白、杜甫、李商隱、杜牡、白居易等詩人的詩,吟罷後,就發出感慨,說:“李杜詩篇萬古傳,如今巳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古人作詩,其實也就那麼回事。所以我叫你們背唐詩,背得多了,大有好處,俗話說得好,‘背會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謅’,只要你們好好地背詩,背古文,學會壓韻、對仗,比如天對地,地對天,溪流對河山,茅屋對木船,日子久了,你就會成為一個詩人。”

做詩人的信心,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堅定下來的。是的,李杜詩篇萬古傳,如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古代能出個李白,當代為什麼不能出個汪有志呢?那一天,孫秀才的話一直在我的耳邊嗡嗡作響。我想,我不光要做一位有文化的人,還要做一位有文化的詩人,到時候我不光鋼筆比他侯保長挎得多,還要作兩首詩念給他聽聽,讓他侯老八瞧瞧,到底啥叫厲害。

自那以後,我就時不時的,陷入了沉思之中,走路踱步,嘴裡還咕咕嚕嚕地不知咕嘰些什麼,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不懂事的孩子見了額都嚇得躲得遠遠的。他們怎麼能知道我內心的世界?我與他們隔遠了距離,這也是正常現象。我要按照孫先生說的去做,要做一個詩人,一個文人,一個領風騷的巨人。於是,我就從根基上開始,紮紮實實地練作詩的基本功。我沒有注意到別人對額的感覺,依然沉醉在詩的夢幻裡。比如,我看到天,肚子裡就咕嘰:天,高高木有邊。看到莊稼地,心裡又咕嘰:地,一望無邊際。看到河,我一時咕嘰不上來,就沉思了一會兒,咕嘰道:河深不見底。看到魚,我的詩興時高時低:看你能游到哪裡、、、、、、、。

我的這種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