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她索性疊腿坐在他的身邊,外面忽然傳來廝殺的聲響,刀槍的兵刃碰撞的聲響,人與人互砍互殺的慘叫。
響徹別院的寂靜,劃破夜晚的安然。
而她,這個始作俑者,此刻守著一個高大的身軀而坐,默默的誦唸著隱藏了許久的傷痛,無盡無休,滔滔不絕。
原來回頭看去的瞬間,才能發現,我已和你走過如此長的歲月,經歷如此沉重的事端,隱藏了那麼深厚的愛戀,扭曲了太久的恨意卓然!
“邵樂飛,我終於不愛你了。我得到了救贖。”
她說不愛,她說放下,說給那個將死的男人聽,更是說給自己。
對,林夕,你已不愛她,你已放下。
又一個聲音響起……
不,我放不下,我還是放不下……
外面的廝殺漸漸聽不清,邵樂飛不可置信的眼睛已經黯淡的沒有光亮。
“你想不到我會對你動手是不是?樂飛哥哥,”輕輕將頭埋在他的胸前,酸楚堵塞一起湧上胸口,喬言伏在他的身上,只差失聲痛哭。
“想不到是不是?想不到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這麼久,而你的親信沒有發覺異樣是不是?來,我給講講吧。首先,我接到你今日大婚的訊息,便覺得事有蹊蹺,你知道我是肯定會來的是不是?可你為什麼還要發這個帖子給我?答案只有一個,什麼成親,什麼丟文書,統統是你們的騙局是不是?等著看我一步步跳進來的陷阱是不是?”
“哈哈哈,你算到了我會回來,可你算到我會帶著人來麼?哦,我不是說那個隨從,是現在外面正在和你的人廝殺的親信們,他們是我一手拉攏起來的精銳,本想著大陣仗時才派上場的勇士,沒想到竟浪費在你這裡,榮幸吧?樂飛哥哥。既然洞悉了你們的陰謀,我又怎麼甘心坐以待斃,當然除了這些殺手來保護我之外,連林啟泰那裡我也用了好些人手,讓你們收尾不能互援。這就是為什麼到現在,林啟泰那裡還是沒有援兵過來救你的原因。”
刀兵之聲漸漸,聽不真切……
“對了,忘了告訴你,其實,一直和你作對的蜃樓,就是我一手操辦的,我養了它近十年,幾乎耗盡全部的心力,在中州,南郡,甚至東海,都慢慢建立起自己的暗棧,我需要力量,從陸嘉和我爭你的時候,從相府裡的人都在猜測我們的婚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需要力量。單純的依靠一個男人的女人是可悲的。樂飛,當初我說我們的愛必然會染上猙獰的血紅,你看,是不是如今已經應驗?”
“哎?你怎麼不驚訝?怎麼不起來呵斥我?”喬言好奇似的睜大眼睛,從他的胸口抬起身子,推著這個男人,“喂,喂,誰準你閉眼了?誰準你不說話了?邵樂飛!”
“邵樂飛!”
“邵樂飛!邵樂飛!”
一聲緊似一聲的呼喚,一聲比一聲更加淒厲。
“這是打得什麼算盤,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可以原諒你了是麼?”她欺到他眼前,微微探手到他的鼻息之下,只覺指尖一片冰涼。
他再也不會回應她的指責,也不會回答她的問話了,再也不會了,世上再沒邵樂飛這個人,沒了這個讓她愛了十幾年,恨了十幾年的男人。
“樂飛……邵樂飛……樂飛哥哥……”眼眶裡充斥的液體已經不再是酸澀純潔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的,竟是點點帶著粉紅透明的血淚,真正是一點一滴,從心裡的傷口流出,燙熱也灼燒了整個靈魂。
“你果然好狠,連死都要死的那麼幹脆,樂飛哥哥,夕兒親手送你上路,你開不開心呢?”淚珠猶自掛在嘴角,而腮邊也有梨渦淺顯,她笑得那麼美,那麼甜,那麼滿足,那股妖嬈嫵媚的動人之態,簡直不輸給喬裝前的林夕。
“雲胡說,醉殺是世上最溫柔的毒藥,純潔的像戀人之間的愛,沒有味道,沒有色澤,沒錯,這就是愛,不知不覺之間讓人沉淪,讓人心甘情願的中上它的毒,在慢慢的幸福中死去。樂飛哥哥,你幸福麼?你為什麼還在笑?難道你不恨我?”
她詫異的撫上他的臉,手指停留在他泛青色的唇邊,那裡是一記淺淺的微笑的痕跡,還是那麼窩心,那麼溫暖。
再也沒有了,這世上從此便少了一個能對我如此笑的人,能於黑夜冷雪中,帶給我絲絲溫暖的人,從此,再也沒有。
默默站起身,此時,外面已經沒有任何的動靜,她甚至懷疑這座被林啟泰封了起來的別院裡,已經全是死人,當然,除了她的蜃樓精銳之外。
也或許,連她的蜃樓精銳也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