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敢點破夏瑞熙是擔心歐青謹,只能說她是病了,休息兩天就好。
夏瑞熙也自欺欺人地聽從他們的勸,喝了一碗薑糖水,躺在床上休息。直到她聽見花老虎悄悄和王周氏說,如果實在不行,他出去找歐青謹,王周氏輕輕地哭了。
夏瑞熙才驚覺自己給大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她終於撐不住,咬著被子偷偷哭了一場。她全身顫抖著,嗚咽著,因為太過用力,緊緊抓著被子的手指變得發白。
忍得太痛苦,她幾乎要窒息的時候,達兒突然大哭起來,他餓了,尿布也浸溼了,哼了好幾聲也沒人理睬他。夏瑞熙猛然驚醒過來,她可以不管不顧地自我沉淪在悲傷後悔中,那達兒呢?達兒那麼弱小,他可以依靠誰?
夏瑞熙抱起達兒,達兒到了母親的懷裡就停止了哭泣,對她綻放出一個世上最美最純潔最信任的微笑。夏瑞熙突然覺得自己自私極了,她只顧自己的悲傷和痛苦,卻沒有考慮到其他人的感受。
她沒有了歐青謹,生活也許會很艱難,可是達兒如果沒有了她,就不只是艱難那麼簡單。幼小的達兒,脆弱的達兒,可愛的達兒,全心全意信賴她依賴她的達兒,就算是為了達兒,她也要好好活下去。鄔大嬸說得沒錯,能活著一天,就是福氣,要好好珍惜。
王周氏兩眼含淚地送花老虎去找歐青謹的時候,夏瑞熙攔住了花老虎:“不用去了,我好了。”雖然很希望有人去找找歐青謹,但她更希望身邊的人別去冒沒必要的危險。誰的命不是命?這樣的亂世,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花老虎摸著頭呵呵的笑:“沒關係,反正,那個,好久沒出去了,我悶得慌,出去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夏瑞熙微微地笑起來,笑容很淺,但是很認真:“有閒逛的那個時間,不如趁著今日天氣好,去套只兔子晚上做紅燒兔子吃呀,咱們挖罈子酒出來,好好吃一頓。”
王周氏詫異地擦乾了眼淚,看向夏瑞熙,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有了這種心情。
這些日子夏瑞熙瘦了不少,原本生孩子時養起來的豐潤的雙下巴也變成了尖下巴,眼睛顯得更大了,嘴唇是淡淡的櫻花色,烏亮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芶。
淡蘭色的半舊衣裙穿在她身上已經顯得有些寬大,可是她的背脊挺得很直,站在庭院裡,像一棵翠竹,不懼風霜,不懼雨雪,雖然偶爾也會被壓彎,但總有重新爬起來站直的時候。
夏瑞熙微微的笑,拉起王周氏的手:“王嫂子,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吧?那樣的情形,你一門心思想著的都是小黃屎。我現在的心情,就和你那個時候一樣。”
王周氏吶吶地說:“想開了就好,想開了就好。沒有什麼熬不過去的。”
花老虎哈哈大笑起來:“好,我這就去套兔子,良兒丫頭,你不是早就嚷嚷著要和我一起去嗎?走啊!等會兒走不動可別哭。”
良兒眼巴巴地躲在門框後偷看夏瑞熙,今天早上夏瑞熙的模樣嚇壞了她。她不敢想象,四少回不來,四少奶奶又病倒了,這深山老林的,她可怎麼辦?
幸好夏瑞熙重新又站了起來,她比誰都高興,一直懸著的心也踏實了。只要夏瑞熙在,她就有主心骨,就不害怕。
一聽到花老虎的喊聲,她的眼淚就掉出來,飛快地用袖口擦乾了眼淚,搖著頭:“我不去,我哪兒也不去,我要陪著我們少奶奶。”
夏瑞熙心裡暖暖地,摸摸良兒的頭:“好良兒。”
從這個午後開始,夏瑞熙打起精神,除了做以往做慣了的事情,每天更是多了一項工作,就是利用現成的材料,想方設法地做些好吃的糕點和小菜。要是覺得味道好了,也送些去給鄔大嬸家,鄔大嬸回送的則是些栗子、幹棗、核桃之類的山貨。
山谷裡的日子,過得平靜但是很溫馨。
花老虎悄悄教小黃屎喊他爹,王周氏大怒,提著笤帚打得花老虎滿院子的跑,要逼花老虎認錯。花老虎咬著牙就是不認,他說他是教小黃屎喊他乾爹。王周氏打累了才住了手,小黃屎倘著口水,跌跌撞撞地跟在花老虎的身後,清晰無比地喊了一聲:“爹。”氣得王周氏跳起腳又追著花老虎打。
夏瑞熙和良兒叉著腰狂笑,任誰都看得出,王周氏心裡是有花老虎的,兩人的事情無非是個時間問題罷了。夏瑞熙琢磨著,等小黃屎他親爹的孝期過了,就撮合這兩人做一家。
良兒到底是個十多歲的少女,沒什麼思想負擔,只要夏瑞熙高興她就高興。青春期的少女容易發胖,她小日子過得滋潤,山核桃,落花生,幹棗子,板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