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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時候才會從那裡出現呢?

這是一座很大的山。叢林密佈,地勢險要,同時,也很偏僻荒涼。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花花的山崖,有些人家就住在高而陡峭的山崖上。

用花老虎的話來說,早上把關了一夜的雞放出來,雞歡喜得暈了頭,猛地往外衝,結果就直接衝下山崖去,這家人就算再捨不得吃雞也得吃雞。

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這個孩子究竟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出生。就算是生在監獄之中,或是荒郊野林,或是奔逃途中,她都有心理準備。

她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即將出世時,歐青謹、純兒、良兒、歐二夫人、夏夫人,這些熟悉的人,一個都沒有在身邊。想到未來,想到歐青謹,她寂寞擔憂得無以倫比。

隨時在她面前晃的,只有花老虎的黑臉白牙,王周氏那張沉默寡言的臉,還有小黃屎那經常淌了老長,像蛛絲一樣閃閃發光的口水。

小黃屎已經一歲多,會走路了,只是還不會說話,不管高興不高興,只會傻傻地喊:“啊!啊!”

他很喜歡夏瑞熙,在花老虎去山林裡轉悠開荒地,王周氏忙著準備飯食,或是在地裡忙活的時候,就是他在夏瑞熙的面前晃來晃去,整天弄得像個小泥猴。

他偶爾會把一隻扭來扭去的大肥蟲抓在手裡,興沖沖地拿去給夏瑞熙看,嚇得她尖叫,他又呵呵地笑。也會撿塊很難看的,灰撲撲的石頭或是雞掉在地上的毛放在夏瑞熙的手裡,口水淌得滴到她的手心上,然後討好地看著她笑。

夏瑞熙就從桌上的小藤箱裡拿一小塊糖遞給他,糖的大小剛好夠他舔幾舔,又不至於滑到喉嗓子裡會噎著。

這個時候小黃屎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就會放出光來,興奮地揪著夏瑞熙的袖子大聲地:“啊!啊!”還夾雜著不純正的“娘!”

聽見聲響,王周氏就會急吼吼地跑進來,一把將他拉開,抱歉地看著夏瑞熙衣袖上鮮明的手指印:“少奶奶,實在是……不要慣他,這糖是留給您生孩子用的。”

夏瑞熙笑著拍拍袖子:“左右都是你洗,不怕。糖麼,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能哄孩子高興,我也很高興。”

王周氏尷尬地搓著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做事情的時候,會分外用力,端上來的飯菜,也會盡量變著花樣做。一閒下來,就拼命地做針線活。

白天的日子還好,只是每到夜裡,山裡的秋夜很涼,身邊總是缺了一個人,手足都有些冰冷。雖然擔心害怕,但她總是安慰自己並相信歐青謹會好的。

日子過得飛快,這天早晨,花老虎在劈柴,王周氏在準備早飯,夏瑞熙坐在院子幫擇中午炒菜要用的蒜苗。

一種不同尋常的痛突然從她腹中傳來,彷彿是痛經一樣的感覺,卻又有所不同,很快冷汗就浸溼了她的秋裳。

王周氏聽見聲響,忙丟下手裡的活計跑出來:“不是還差四五天麼?怎麼提前了?”

夏瑞熙顧不上回答,提前幾天退後幾天都是很正常的。

但王周氏也不是要她回答,只是自言自語兩句罷了。王周氏先招呼花老虎把夏瑞熙扶到裡屋,又讓花老虎去燒開水,她自己則麻利地忙著準備接生要用的東西,這個時候夏瑞熙事先收好的產包就起了關鍵性的作用。

王周氏洗了手就要把手伸進夏瑞熙的裙子裡去探,夏瑞熙尷尬地指著那瓶烈酒道:“你用那個擦擦手,再給我擦一下那裡,然後再瞧吧。還有,記得把剪子用沸水煮一刻鐘。”

王周氏一愣,見夏瑞熙認真的樣子,覺得夏瑞熙大概是嫌她髒,也就默不作聲地依言做了。探了之後,她很有把握地說:“先吃點東西等著,還有些時候。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可以喊。”接著洗手去打雞蛋,又讓花老虎宰雞熬湯等著。

夏瑞熙忍著沒喊,她覺得自己要保持體力。雖然一點都不想吃糖水雞蛋,她還是忍著把一大碗全都吃了,沒有剖腹產,沒有催產素,沒有大夫,沒有歐青謹,她只能完全依靠她自己,還有王周氏。

王周氏看著夏瑞熙吃了東西,又坐著等了很久,才說:“差不多了。”第二次再看宮口開了多少的時候,不用夏瑞熙吩咐,她自己先就用烈酒擦了手。

有好幾次,夏瑞熙都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只覺得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她不會用力,在王周氏讓她用力的時候,她咬著牙把床頭的欄杆給蹬斷了。

王周氏被夏瑞熙給嚇了一跳,她覺得這些少奶奶們平時就是嬌養慣了的,身子骨肯定不行,誰知道竟然能把床欄杆給蹬斷